阿术看着这群士兵,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自从跟随银术可出仕以来,南征北战,从来没有遇到过今日的惨败。
阿术对着残存的金军道:“将士们,我们是百战雄狮,今日遭南蛮诡计才有今日惨败。今日本帅要亲自率领诸公再战南蛮,以雪前耻!”
娄室一听,大吃一惊,他急忙拉了阿术一把,低声道:“阿术,你这是疯了不成。如今刚刚遭遇惨败,士气低落,怎可再战。你可是咱们女真将军中的智者,休要让愤怒蒙了眼睛,怒而兴兵乃是大忌也。”
阿术道:“娄室元帅,我如今清醒的很。咱们今日遭此惨败,我想南军之中定然有了善于统军作战的高人。如果今日我们示弱,南军定然杀出伏牛山,届时大军掩杀,我军全军覆没也。”
娄室一听当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道:“这是如何是好。”
阿术道:“一会儿我带领还能打仗的将士在伏牛山口佯装挑战,如果敌军敢于出山,我就跟他纠缠一番,如果他们不出山寨,我们就等天黑之后悄悄撤兵。”
娄室全无主意,只是木然的点点头,道:“还是你的主意多,那我做些什么?”
阿术道:“将军不必出战,收集残存的粮草辎重,将伤兵带入密林中躲藏起来,虚插旌旗,作为疑兵,不要让南军探得我等的底细。”
折可求、时迁用郑怀之计取得了一场大胜,最近一段时间内,金军气势如虹,华夏军即使取得胜利也是艰辛万分、损失惨重。昨夜一战,伏牛山几乎没有损失多少兵马,却重创了金兵,让伏牛山上的士气大涨!
时迁在伏牛山水帘洞摆下酒宴给郑怀庆功,酒席之上大家开怀畅饮好不热闹。伏牛山士兵也各有封赏,山寨内外一片欢畅。
折可求在酒席宴上对郑怀道:“郑大官人妙计连出,取得如此大胜,本爵佩服。他日奏明王爷,定给大官人讨一个前程!”
郑怀听了这话真是高兴了,他急忙起身向折可求施礼,道:“多谢侯爷抬举。小人在汝南庄每日精研兵法,对于军事布置多少有些拙见,愿意报效华夏王爷。”
柴豪见郑怀对一个西军的武夫如此唯诺迎奉,只是觉得折了他们这些世袭王公的面子,不过他此时人在房檐下,也不敢发作,拿着酒杯一仰脖就干了一杯闷酒。
坐在柴豪身后的柴进城府极深,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见此刻众人推杯换盏,吃的正是高兴之时,站起来道:“各位爵爷,说起来我是小辈,本来这里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不过我估摸这昨夜一战,敌军只怕折损过半了,我军何不乘胜追击,全歼敌军。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便是全歼敌军的大好时机。”
柴豪一听自己儿子提出这个见解,只是觉得他给自己长脸,他借着酒劲高声道:“我儿说的有理,我柴家随着周太祖弓马定天下,世代都出英豪。如今金寇入境,我愿做先锋出战,荡平伏牛山外金寇,也给祖上争光露脸。”
今日柴豪提的还是前朝(后周)开国皇帝郭威,当初柴家的祖先柴荣、赵宋的先祖赵匡胤、郑氏的先祖郑恩都是跟着郭威打天下的。
华夏军诸将最烦有些朝廷官员提什么“太祖”“太宗”,何况今天柴豪提到的还是前朝皇帝。时迁一听脸色就变了,在他心中大宋皇帝都算不了什么,更别说什么后周的皇上了。
时迁冷笑道:“柴公爷好生豪气,既然如此就请公爷带着本部人马出伏牛山,一举荡平金寇吧。我的在这里等候公爷的凯旋。”
时迁这么一说,当时就把柴豪吓呆在当场,昨日一战他可知道自己的那些平日自己有什么上天入地本领的那些豪侠到了战场上是什么鬼样子,如果让他带着这些豪侠出战,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柴豪不敢应答一时愣在那里,水帘洞内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时迁站了起来,道:“怎么柴公爷想抗命不成?你可知华夏军中抗命是什么罪过吗?”说罢,他就把腰刀解下来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柴豪将时迁言语威胁,更加慌乱,道:“本爵是朝廷亲封世袭罔替的崇礼公,可不受你们什么华夏军的节制。”
时迁一听哈哈大笑,道:“我倒要看看这里那个做主。”说罢,他对着门外高声喝道:“来人!”
时迁话音刚落,几个锦衣卫力士就从外边走了进来,对时迁施礼道:“听大人吩咐!”
柴豪见时迁要对他动手,吓的连连倒退,指着时迁道:“你要作甚!”
柴豪想躲在柴进的身后,以图些安稳。柴进此时也是吓的脸色发白,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郑怀急忙站起来求情道:“时爵爷息怒,柴大官人酒后失言乃是无心之举,无心之举啊!”
时迁“哼”了一声,道:“是吗!将这个狗屁公爷拉出……”他本想说“拉出去斩首”就在这时李纲来了。
李纲进入洞中,对众人道:“诸位,道君太上皇有旨召见汝南王和崇礼公,还请二位爵爷跟本官见驾吧。”
昨日李纲将郑怀、柴豪来到了伏牛山后,他并没有参与与金军的战争,而是将这个消息禀告给了宋徽宗。宋徽宗听说有郑、柴二位世袭王公前来保驾,心中大喜。他默默祈祷道:真武大帝保佑,让朕渡过难关。
第二日郑怀用计打破金军,让宋徽宗更加高兴,他只觉的是真武大帝保佑,给自己派来了两个中兴之臣,于是立刻就要召见二人。
宋徽宗派人打听,得知时迁、折可求等人在水帘洞摆下庆功宴大宴群臣,他就不敢强行召唤郑、柴二人了。在他眼里,那个时迁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存在,他是不愿意招惹的。正好李纲前来给宋徽宗通报前军情况,他才下旨让李纲去搬请郑怀、柴豪二人。
时迁可不把什么太上皇放在眼里,他只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柴豪,不过折可求可是不想将事情闹僵,于是给时迁使了一个眼色,道:“既然赵官人要见郑大官人和柴大官人,就麻烦李纲大人代为引路吧。”
李纲见状急忙一手拉上郑怀,一手拉着柴豪,匆匆离去。
在一旁吃酒的黑旋风此刻道:“二位大人,我是一个粗人。那个柴鸟人说话虽然不好听,可是还是有些道理的。如今山外金兵已然损失过半,不如让我带人杀出去,将这些金狗斩尽杀绝!”
折可求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早就跟郑怀说过。不过这个郑大官人倒是有些计较,今日一早那个金将阿术就在伏牛山前列阵挑战,而且金军大营的人马全都隐匿起来,时迁大人也探不得虚实。郑大官人建议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金军下步行动,在做计较。谁知那个柴豪突然大放厥词,胡说八道。”
时迁道:“这个柴豪妄自尊大、不识时务,我定然不与他干休。”
折可求道:“你要怎样,难道真大杀了柴豪不成?他头上的崇礼公可是宋朝廷亲封的世袭罔替的爵位,真的要杀他恐怕还得王爷同意。”
时迁想了想,突然道:“那纸笔来。”
折可求道:“你要作甚?”
时迁道:“老子不能把那个鸟公爵怎么样,就让那个太上皇处罚他。我这就给那太上皇上一道奏折,看看这个赵官人是否也如此柴豪一般不识时务。”
李纲带着郑怀、柴豪二人来到了宋徽宗的住处。宋徽宗也是住在伏牛山的一个山洞中,只不过这个山洞相对水帘洞小了很多,不过山洞倒是非常干燥,里面陈设虽然简单,却也干净利落。
郑、柴二人见到宋徽宗跪倒施礼,齐声山呼“万岁”。
宋徽宗见到二人心中大悦,犹如见到亲人一般,急忙伸手搀扶,道:“爱卿快快平身,这乱世中能到此处保驾,真乃忠臣也。爱卿等皆国之栋梁,朕要重重加封。”
郑怀已经下定决心投靠华夏军了,听了急忙推辞道:“陛下明察,臣的爵位乃太祖所定,已至极品,无法再封。”
柴豪心中却不满意,他自己是公爵,如今有机会进封王爵,让自然非常期待,不过郑怀已经表态,不愿意获封,自己也是无奈。只好道:“陛下,郑王乃是这次大战的主帅,运筹帷幄,劳苦功高。小臣虽然略有功劳,却也不值加封。”
宋徽宗这摆手道:“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二位爱卿能来这荒山野岭护驾,就该加封,何况又打败金兵呢。我看汝南王足可以进阶为一字王,崇礼公也可进爵为王爵。朕这就亲笔写旨意。”宋徽宗之所以要亲自书写圣旨,是因为自己印玺都丢了,没有印玺只好用签字代替了。
就在这时,一个宋徽宗的侍卫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这个人手托这一封手札,来到宋徽宗面前,道:“这时时迁大人,给陛下写的奏折。”
宋徽宗听到时迁既怕也烦,他道:“先放在一般,朕一会儿再看。”
那侍卫道:“时大人的侍卫就在洞外候着,时大人说请陛下想看奏章,准与不准,给一个准信。”
宋徽宗无奈,道:“你们看看,居然有这样的丘八将领,朕也是无奈。未来还是要多多依靠郑、柴二卿,整顿朝纲,重振大宋。”说罢,就打开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