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的最看重的神机营扩充到了7000人,一共14个小营。种师道也试图按照后世的“军师旅团营连”的制式重新编练西军,但是这样改动太大一怕朝廷起疑心,二也怕如果改制这些手握重兵的“军、师”首长可能会成为新的军阀,所以军制就暂时不动了。其实中国古代的军制差不多都是500人左右为一个营,一直道清末朝廷编练新军,才出现的“镇”(相当于现代军队是“师”),“协”(相当于现代军队的“旅”)和“标”(相当于现代军队的“团”)。清末新军中镇、协、标都超过了500人的古代营的编制,这些编制方便了指挥,提高了作战效率,但是也就是这镇和协的军官后来直接埋葬的清朝,而且发展成了军阀。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控制“北洋六镇”的袁世凯!所以在条件没有成熟的时候,种师道收起了改变军制的想法。
使用的武器也进行了优化,一窝蜂和神臂弓等“冷”兵器在神机营全部淘汰了。神机营主要的作战武器就是突火枪、轰天炮和碗口铳。碗口铳的铸造还是非常的慢,现在单如圭和魏定国有些竞争的意思了,碗口铳需要的“铁范”(铁质的模子)本来应该由单如圭的造办处制造,但是单如圭始终造不出来,所以魏定国只能用“泥范”来铸造大炮,效率非常低,而且有时候因为“泥范”质量问题,经常造成铸造出来的大炮无法使用。种师道从江南搜刮来10万斤红铜,但是直到今日才造出了30多门碗口铳。魏定国一怒之下,自己也开始组织工匠研究制作铁范了。这种竞争让种师道没有阻止,反而私下里有鼓励的意思,只有竞争才能不断的前进,古今一理。
虽然碗口铳不足,但是种师道对于碗口铳的炮手的训练非常重视的。他未来是用碗口铳替代轰天炮的。所以他要求每个小营必须训练出名命主炮手和若干副炮手,也就是说未来神机营每个小营都要配置10门火炮,全面替代现在的轰天雷。
所以神机营在训练的时候就把各营的主炮和副炮手急中起来,用着30多门碗口铳日夜不停的训练。这碗口铳本来就是红铜打造,不如铁炮结实,这样日夜不停的训练,已经出现了碗口铳炸膛的情况。种世智把炮手训练的情况报给了种师道,种师道看了情况后不禁暗中皱眉,要想这么训练下去,要是这几百名主、副炮手都训练好了,这30多门碗口铳能剩下一半就不错。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种师道叫上了魏定国,来到了神机营的训练场。刚到训练场,就遇见了一次炸膛的事故。一门碗口铳直接炸膛了,两个炮手受伤了。
种师道看着魏定国,魏定国也是一脸的羞愧。种师道问道:“这一门碗口铳可以最多发射多少枚弹药。”
魏定国道:“碗口铳都是泥范浇铸的,每个泥范的铸造出来的标准不一样,最好的碗口铳要是发射“铁炮弹”最多也就百余枚。现在训练用的都是铜质炮弹,这种炮弹太贵,不过铜相对较软,也就发射150枚而已。”
种师道又问种世智道:“训练一名合格的炮手需要发射多少炮弹。”
种世智道:“要是一名合格的主炮手,最少要打50炮以上。要是副炮手也要打上二三十炮。”
种师道皱着眉道:“那岂不是要是训练3名主炮手,就要打废1门铜炮。”
此时,在一旁的凌振道:“也不见得,有些人天生的会打炮,比如那个神炮手李老憨,可以说指哪打哪。原来打轰天炮,后来用碗口铳,本来是两种不相干的武器,他都能弄能精通。”
种师道喜道:“对呀,快把那个李老憨找来,我倒要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种世智有些尴尬的说:“这个李老憨已经不在军中了。”
种师道愣了一下,他想起,在围攻萧合哒的时候神机营已经有了不少伤亡,难道李老憨战死了。于是问道:“怎么回事?”
种世智道:“在围攻萧合哒的时候跟西夏国骑兵对抗,神机营死伤了一部分。李老憨受了重伤,后来伤好了已经不能干重体力活了,所以就退伍了。”
种师道埋怨道:“蠢材,这是一个人才,留在军中做个教官也要得的。他现在在何处。”
“这……”种世智一时答不上来。
“我这就去查,咱们退伍的士兵都建立的档案。”凌振还是激灵,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种师道一脸的不满,随即对着魏定国道:“未来还是要用铁来铸造真正的火炮。另外这个碗口铳也要加紧时间铸造。”
李老憨最近心情不怎么样,看着谁都一肚子气。本来他在神机营已经当上了百夫长,要是顺利的话弄个营官管带也是正常的。可是如今也是一个营官,只不过是苦力营的一个副管带而已。西军将老弱伤兵退伍以后,有功劳的就给安排在苦力营当国营官,监督苦力们作苦工。本来李老憨的可以当上正营官的,但是李老憨为人憨厚,又不善于管理所以就当了一个副营管带,他自己也懒得去苦力营看看。
西夏军在永兴军路大肆烧杀抢掠,李老憨的老家已经给个荡平了,家中的兄弟和老母亲也失散了。不过还好他在毕竟在西军中得过奖章,这个奖章还是种师道亲自颁发的。他用这个奖章请求县官帮忙,县官也很照顾,最后找到了他的母亲。
村子没了,那些流离失所的村民也在西夏军撤退以后,自然而然的在苦力营驻扎地周围集中了起来,平时给苦力营提供各种货物,逐渐的形成了新的村落。如今西北这种新组成的村落和镇店很多,大多数都以“某某营”命名。
李老憨所管理的苦力营就在延安府外,有8个营驻扎,这8个营有一个营是西夏的俘虏,所有这8个营的驻地周围老百姓自发形成的村镇起名为西夏营镇。现在西夏营镇的已经初具规模了,这个镇子有一套东西的大街。大街的东面是8个苦力营,足足驻扎了4000多人,大街的西面是自发形成的当地百姓,也有3000多人。这个大镇子最发达的产业就是建筑,毕竟无论是苦力营中的苦力还是聚集的百姓,都要盖房子安顿下来。所以盖房、做家具等产业就自然形成了。
李老憨很少上东街的苦力营去住,因为打仗光赏钱就得了200多贯,算是镇上的“首富”了,而且还有老娘和老婆。他的老婆可是当初方腊的贵妃娘娘,这个百花娘娘可是娇羞动人的他可舍不得让这么一个美人住在一群丘八的苦力营里。于是他在大街的西面盖了几间房子,西夏营镇多数的房子都是土房,唯独他自己的房子在外边包了一层砖。
按理说他的日子过的应该是不错的,只不过自己受伤后胸口总是隐隐作痛,在伤兵营的时候还有一种叫阿芙蓉的东西可以止痛,但是现在一出伤兵营这种药就买不到了,所以胸口的疼痛也只能是用其他的药来调理,见效非常慢。最要命的是他胸口疼痛,喝药以后可以缓解一下,但是喝了药就变得浑身无力,尤其是在床上对百花娘娘也是无能为力。
李老憨看着这么一个尤物没有办法下手,心里也是烦恼,因此平日里对百花娘娘也是非打即骂,弄得这个娇滴滴的娘娘身上也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百花娘娘也是无奈,她本是江南的一个富户小姐出身,他家里祖祖辈辈在杭州酿酒,收入也是颇丰。后来方腊攻破了杭州,洗劫了她的家财,并且霸占了她的身子。不过百花娘娘也就是一个普通女子,狠不下心来自杀,因此也就委身侍候方腊。好在方腊宠爱她,因此她倒是过了几个月的荣华富贵的日子,没想到西军以来他就又让西军掳掠了,最后从江南的膏腴之地,到了这贫瘠的西北。
原本百花娘娘想着李老憨虽然粗鄙,但是西军待遇也还不错,反正自己吃穿不愁,而且要是能够给李老憨生个一儿半女的,也许这个李老憨能够对自己好一些。刚到西北她就怀上了一个,没想到,李老憨粗手笨脚在一次发火打了百花娘娘一顿,下手重了,孩子就没了。现在李老憨害上了这个毛病,生儿育女多半是不可能的了了,每天只能忍受李老憨的怒打。
百花娘娘没有办法,也只能跟李老憨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婆婆哭诉。
李老憨的婆婆本来就是西北的一个普通的妇人,她对这个白白净净的江南儿媳妇本来就很痛爱,但是李老憨的这个毛病,犯在那个男人身上,只怕也只有拿老婆出气的一条路了。
李老憨的母亲李婆婆听了百花娘娘的哭诉,也是无奈的说道:“儿媳呀,你说那个男人摊上这个事请他不发火呢?我听我儿讲,那个街东边的苦力营明年就种一种叫阿芙蓉的药材,那个药材就可以治疗我儿的毛病。到时候等他身体好了,你们再给我生一个孙子,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我本来三个儿子,老二、老三由于兵荒马乱的都不知道去那里了,就老大还在我身边,所以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你就忍忍吧。明年就好了。”
百花娘娘哭诉道:“娘啊,这老憨一天到晚的折腾我,只怕到不了明年我就没命了。”
李婆婆想了想,道:“我看就是闲的,这老大每月拿着馆饷,也不去上差,这天没事闲得慌,所以就拿你撒气。不如咱们做个买卖,让老大忙起来,也就没工夫理会你了。你们江南人都心灵手巧的,你会做些什么?”
百花娘娘道:“我家祖传有酿酒之法。”
李婆婆喜道:“这个最好,这西北汉字最好喝酒,咱们就来酿酒来卖。”
百花娘娘却苦笑道:“我家的酿酒法虽好,但是这西军造办处出的烧刀子比我们家酿出的酒好上数倍。而且我听老憨说街东的苦力营已经把酿酒的器物都置办齐了,过些日子就出酒了。”
李婆婆道:“那如之奈何?”
百花娘娘道:“这大街东的苦力营多数是南方人,我在南方家里还会做豆腐。我们南方的豆腐用石膏来点,比起咱们西北的卤水豆腐自然是别有一番味道。娘啊,能否拿出些钱来开一个豆腐坊也好。”
李婆婆一听大喜,只要能让李老憨忙活起来,没有时间祸害媳妇就好。因此她立刻让李老憨拿出钱来开豆腐坊。李老憨原本不愿意,但是他也是一个孝子,所以拗不过母亲,于是拿钱买了头驴,有置办了制作豆腐的石磨、黄豆等物,他们的豆腐坊就开张了。
百花娘娘用南方的方法做出的豆腐十分鲜嫩,迅速在这个新建成的小镇上流行起来。由于百花当过方腊的贵妃,所以当地人都管这个豆腐称为娘娘豆腐。
这种称呼要是放在中原或者江南,家里的男主人肯定觉得不舒服。但是在西北特别是西军种这个称呼不但没有让李老憨尴尬,反而透露出一种自豪。因为西军多少受到草原文化的影响,就是抢来的媳妇是最让人稀罕的。西军中很多将领的夫人都是抢来的。包括现在种师道的腊梅夫人和耶律南仙。
李老憨看着个豆腐卖的不错,也随即忙活了起来,他觉得忙活生意比在军营中当一个营官有意思多了,于是去军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毕竟在江南立过大功,他的上司也不敢管他。后来,李老憨干脆道延安府中做了一块匾,上面写着“娘娘豆腐”,在家安心的做起生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