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果道:“这如何使得,要走一起走。”
蒲察笑道:“这股南蛮与河间府双脚羊不同,有些战力,但是要想吃到我,还需一副好牙口,你自管前去搬兵,只要一个时辰援兵能到,咱又是一场大胜。”
绳果一听也觉得只好如此,遂引着几个鱼皮鞑子出身的女真将士牵着战马悄悄的渡河而去。蒲察带着的女真大军自知遇见了大敌,纷纷跳下马来,解下战马身上的细料袋,将细料袋中炒熟的麦子喂到战马嘴里,这样做能让这些战马尽快恢复体力。
牛皋见王旗牌跟金军见了一仗,败了回来,他默默一数王旗牌带回来的士兵,发觉一场徉败竟然损失了近百骑士,这让牛皋也是有些心惊胆战。此刻他见金军并不着急进攻,而是下马恢复马力。他觉得不能给这些金军休息的机会,于是高声道:“将士们,女真鞑子侵我国土,杀我百姓,乃十恶不赦之罪人也。今日我等定当奋勇杀着,建立功勋。”说罢,他大手一挥,步兵大阵就缓缓的压上去了。
这只环庆军牛皋是花了大量心血训练而成的,这3000人是整个环庆军的精锐中的精锐,因此大军移动步伐整齐,气势威严,自然与一般的宋军不同。
蒲察见宋军气势汹汹的压了上来,翻身上马,对周围将士道:“勇士们,我们是从白山黑水杀到这里的百胜之师,今日遇到劲敌,胜败之属,存亡之理,就在今日决战。”
蒲察话音未落,环庆军中的几十架神臂弓的弩箭已经射了过来,顿时就有几个金军中箭。蒲察见状催动战马,挥动狼牙棒道:“杀!”随即,催动战马直冲向了宋军大阵。
金军也都上马跟随蒲察迎着环庆军的弓箭向前冲击,牛皋见状大骇:这金人打仗竟然如此不怕死!牛皋高声道:“放箭,快放箭!”
环庆军前排的弓弩手不断将神臂弓和步弓的弩箭射向金军,女真人虽然是马上民族,但是相比于弓箭,他们更加热衷于近身肉搏。小青山河湾之处地形狭窄,两军距离很近,所以金军干脆放弃了弓箭,直接顶着箭雨就冲击环庆军的大营。蒲察更是一马当先直奔着牛皋的大纛旗冲杀了过来。
环庆军的箭雨虽然射杀了一些金军,但是总归没有挡住金军的冲击,好在环庆军训练有素,这些弓箭手放了两轮弓箭后迅速后撤,环庆军中手持陌刀的重甲步兵就露出来了。
这些陌刀手齐刷刷的挥起陌刀,大刀往下劈砍,如同刀山相仿,要是一般的轻骑兵在这种陌刀的攻击下必然是损失惨重。可是女真骑兵的狼牙棒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如同火星碰地球一样,就撞在了一起。
战场之上血光四起,惨叫声不断,金军和环庆军都是死伤惨重。蒲察也是第一次见到陌刀这种东西,他没想到这支宋军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武器。而且这支宋军并不畏惧死亡,反而是利用人数上的优势一层层的将金军围在了中央,再加上此地方狭小,不利于骑兵的冲杀,金军立刻就落入了下风。
蒲察心中恼怒,他知道要是这么打下去,自己的士兵再怎么勇敢面对这支手持陌刀、悍不畏死、且有绝对数量的宋军也无法获胜。于是他决定先杀敌军主将,做到擒贼先擒王。蒲察将狼牙棒抡得如同风车相仿,砸开了挡在前面几个环庆军,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牛皋的大纛旗而去。
牛皋见一员番将浑身是血,口中“哇哇”怪叫向着自己杀来。(其实蒲察叫的的是南蛮纳命来之类的话,但是牛皋是听不懂女真话的,在他的耳朵里蒲察就是哇哇怪叫),牛皋暗道:好凶悍的番将,待我用弹弓取他性命。
牛皋想到此处,取出一粒铁丸,拉卡牛筋弹弓,对准蒲察“啪”就打了过去。也是该着蒲察命大,这粒弹丸正好打在蒲察的头盔之上。蒲察直觉脑袋“嗡”一震,感觉是有什么东西打在头盔上了。但是蒲察已经顾不得害怕了,他一抬手竟然将头盔给扔了,此刻他已经是白眼珠子起红线,血灌瞳仁了,挥舞着狼牙棒直奔牛皋。
牛皋见此人已经有些疯癫了,自知不能胆怯,也是怪叫一声,挥动双锏就迎击了上去。其实牛皋不想与女真将领这么硬碰硬的单打独斗,因为在幽州跟金弹子的对阵给他印象太深了。当时金弹子一锤就将他的一只锏打飞了,从那时起他内心深处对于金军将领多少有些恐惧。可是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他只有奋力出击了。
此刻牛皋已经在马上站立(作战的时候马镫绳长,骑兵骑马如同站在马镫上一样),抡起双锏使足了十二分的力气奋力的向蒲察砸去,蒲察此刻已经冲到了牛皋的身前,双手持棒一个“横担铁门栓”用铁柄迎接双锏,双方只听“当啷”一声巨响,两人都觉得双臂发麻。
二马错登,牛皋战马冲出了几十步才把战马圈住,自知遇到了对手,此刻他也顾不得与周围的敌军厮杀,圈过马头寻找蒲察。蒲察跟牛皋对了一下兵刃,气的睚眦俱裂,他本想取了敌军首领,让敌军群龙无首!没想到这个敌军将领竟然如此强大,居然一时无法取胜。
蒲察环顾四周,此刻环庆军和金军已经纠缠在一起了,乱作一团了,要是如此乱斗下去,最自己十分不利的,此刻他只是期盼绳果带领援军尽快到来。此刻牛皋又挥舞双锏二次冲向蒲察,蒲察此刻已经有些慌乱,不敢在与牛皋对战,而是且战且走,试图突出重围。而牛皋此时信心大增,一边追击蒲察一边喊道:“围上去、围上去,莫要放走金狗!”
绳果在开战之前就带着几个水性好的鱼皮女真潜入了滹沱河,这些鱼皮女真潜水本领非常好,他们在白山黑水之间夏天下网捕鱼,冬天能在冰下采珍珠,这滹沱河的水对于他们真的不算什么。
他们下水的时候也带着战马,凡是马都有三分龙性,天生的会游泳。几人很快连人带马洑水有过了滹沱河。来到河的对岸,绳果为了加快速度,自己带着3匹马飞奔向河间府。其余几人则是带着剩余的马匹缓缓步行接应。
小青山距离河间府虽然隔河相望,但是直线距离不到20里,绳果打马扬鞭很快就来到的河间府。
河间府完颜安国和刘彦宗正在商议下一步如何北归的事情,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南征似乎已经结束了,而且无论怎样打破了三关,占领的河间府,功劳也是不小的。未来征宋的事宜,应该由宗望的主力部队来负责实施了。
绳果匆忙冲进了安国的临时府邸,向安国报告了前方的战事,并且请安国赶紧发兵。
绳果哀求道:“安国王爷,赶紧发兵吧。若是晚了,蒲察和300女真勇士只怕性命不保了。”
完颜安国道:“怎会有如此之事,这南国也有勇士吗?”
绳果道:“足足3000人马,是我们的十倍,真真凶险的很。”
完颜安国看了刘彦宗一眼道:“鲁开(刘彦宗的字)你看是否可以发兵。”
绳果此时心情忐忑的看着刘彦宗,因为他和蒲察跟刘彦宗的关系特别的不好,此时他生怕刘彦宗不肯发兵。这幽州兵马虽说是安国是最高统帅,但是平时的调度都是刘彦宗安排。
刘彦宗听了安国的话,道:“自然,我马上安排。”随即他就抽出一支大令,对着旗牌官道:“传我的命令,全军集结,去营救蒲察大人。”
绳果没想到刘彦宗不计前嫌,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于是急忙跪地磕头,道:“多谢王爷和元帅救命大恩。”
刘彦宗道:“何必如此,还请绳果大人去校场等候,为大军带路。等我幽州人马集结完毕之后,本帅亲自带兵去救。”
绳果大喜道:“多谢元帅,下官这就去校场等候。”
绳果转身去了校场,完颜安国道:“鲁开,你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要去营救蒲察那个狂妄的竖子。我看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要不然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刘彦宗笑道:“蒲察、绳果都是宗望的心腹,如果我们不去救援,宗望只怕早晚会怪罪下来。所以我要去救,不过是怎么救,这里就有学问了。”
完颜安国道:“此话何意?”
刘彦宗道:“我军都是弱兵,必须全部集结才能取胜。这集结需要时间,我们又都是步兵,到战场也需要时间。这滹沱河上只有一座临时搭建浮桥,过跟这个浮桥也需要时间,总之需要时间,就让蒲察吃点苦头吧。”
完颜安国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高,实在是高。”
蒲察要求绳果一个时辰之内能够救援,结果幽州兵集结完场就用了一个时辰。绳果能够洑水过滹沱河,可是万余兵马肯定不能涉水过河,只能走滹沱河上游的小浮桥,过浮桥有耽误了一个时辰。从浮桥道小青山也有20里的路程,这些步兵为主的幽州兵又是哩哩啦啦的走了将近1个时辰。
绳果几次催促刘彦宗加快速度,甚至他要去先带领一部分人马赶往小青山。但是刘彦宗都给否定了,他的理由就是幽州兵弱,不宜分兵。绳果着急也是没用,只能尽力催促幽州兵赶路。
他们从河间府道小青山几乎走了3个时辰,当刘彦宗带着援军来到小青山的时候,战场之上除了一具具死尸之位,已经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