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锦衣卫也慌乱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队伍经过为什么没有飞鸟,道:“这都是李大人安排的,与我何干?”
王旗牌道:“哪个李大人。”
“是我!”李良嗣催马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是李良嗣,这才放下心来。牛皋等人收起了兵刃,宗泽则疑惑道:“赵大人,你们在这里。不少传言你已经战死在河间府了吗?”
李良嗣道:“宗泽大人,赵值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李良嗣。”
宗泽疑惑道:“此话怎讲?”
就在这时候队尾急匆匆跑来了一个士兵道:“几位大人,金军追上来了。”
众人又都紧张起来了,刚刚定下神来的秦光弼尤其紧张,他甚至有些颤抖的说道:“快,快走。”说完,转身就要跑。
牛皋一把把秦光弼从马背上拎了起来,丢在了地上骂道:“你这孬种,真给禁军丢脸。”
宗泽也是脸上无光,他瞪了秦光弼一眼,道:“跑什么跑!这里山高林密正好埋伏起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把所有的弓箭手都集中起来,听我调遣。”
秦光弼被牛皋一提一摔疼的直“哼哼”,他本想耍耍禁军老爷的威风,可是他看到牛皋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这时听到宗泽的吩咐,急忙爬了起来,招呼起了禁军的弓箭手,禁军经过磁州一战死走逃往亡,原来3000多弓箭手,现在只剩下了500多人,不过好在还有30多张神臂弓在手。
宗泽指挥下众人都隐藏在密林之中,他们等待不多时幽州兵就跟了上来。这些幽州兵大部分是步兵,解珍现在是这支队伍的最高统帅了,他是可以有马骑的,但是解珍根本不会骑马因此还是步下带着队伍匆匆西行,自己的马匹则让给了顾氏女。
别看顾氏女是一个女流之辈,倒是能够骑马的。他们抓住了几个掉队的宋军,知道了宗泽的逃跑的方向。解珍的意思是先停下脚步,派人给术烈速送信,让他赶快派援兵来,但是顾氏女报仇心切,不肯停步,此时她骑着高头大马,挥着举着双刀,不断地催促着幽州兵快些行军。
那些幽州步兵刻已经是跑得气喘吁吁了,顾氏女见幽州兵行军缓慢,在马上高声叫骂:“你们这些猪猡快些跑,要是放走了宗泽,老娘先砍了你们。”
藏在林子里的孙立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眼就看出了骑在马上的顾氏女,他急忙对着宗泽道:“那妇人就是此次倒卖磁州城的主谋,就是他唆使解珍打开了磁州城门,引金狗入城。”
宗泽一听大怒,道:“这个妇人何许人也?”
孙立道:“解珍的亲戚名唤顾大嫂,有个外号叫母大虫!”
宗泽道:“好一个母大虫,此处正好叫杀虎岭,就在此地要了这贼妇人的狗命。”说罢她见顾氏女带领幽州军已经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于是给秦光弼一个手势道:“射死那骑马之人。”
秦光弼此时也端起了一架神臂弓,嗖的一箭就射向了顾氏女。这一箭虽然没有射中顾氏女,但是却发出了一个信号。宋军此时乱箭齐发,顾氏女瞬间就被射中了几十箭,命丧当场。
顾氏女为报私仇而枉顾国家大义,实乃汉奸也,死有余辜。不过在民族意识没有觉醒之时像顾氏女这样的人确实不在少数。历史上为元朝入住中原立下大功的耶律楚才,灭掉南宋的张弘范,帮助清军出入关的吴三桂,抗日战争中的汪精卫……中国历史上这种人物不在少数,这是那个时代的一种客观的恶性肿瘤。种师道一直强调中华文明,就是要让国人觉醒,建立属于中华民族特有的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自豪感。
此时幽州兵已经大乱,解珍也在大腿上中了一箭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几个老兵驾起了解珍就跑,这些老兵心里清楚,只要解珍不死,他们跑回去就没事。如果解珍死在了这里,他们只能是跟宋军拼死决战或者四散逃去,而不能再回归军营领罪了。
牛皋、王旗牌跟金军交战多次,从来没有见过金军如此迅速的溃败,甚至就没见过金军溃败。这次只是射死了顾氏女金军就溃败了,他们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追击。
最终宗泽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还是快撤。”
牛皋道:“咱们便去伏牛山吧。”
王旗牌本想阻拦牛皋,可是如今牛皋话音已出,王旗牌已经来不及阻拦了。于是点点头道:“也罢,咱就到那里暂时安身。”
宗泽却道:“这伏牛山又是什么所在,如今丢失了磁州,应该去东京汴梁,请官家再组织人马,复夺失地才是上策。”
李良嗣道:“如今宗望大军已经将东京团团围住,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宗泽一听更是着急,道:“此刻就更应该进京勤王。”
李良嗣道:“勤王诏书早就昭告天下,也没听说哪路人马敢接近东京。现在咱们不过剩余数千人而已,不如先到伏牛山暂住。那里距离东京也不甚遥远,等战局明朗再说。”
王旗牌也道:“伏牛山暂时安全,如果现在贸然前往东京,粮草兵器都无法凑齐,也就是徒增伤亡而已。”
秦光弼一听伏牛山安全,急忙道:“对对,咱们先去伏牛山安身。”
牛皋看了秦光弼一眼,说不出的厌恶,他一催战马道:“走,回伏牛山!”
牛皋带领人马离开了杀虎岭走了半日,发现并没有追兵。宋军人马苦战了一夜,如今是人困马乏,再也走不动路了,于是下令就地宿营。
人马安顿下来,王旗牌便来寻访牛皋。王旗牌对牛皋道:“伯远,刚才你让军马回伏牛山有些莽撞了。”
牛皋奇道:“这是为何?”
王旗牌道:“伏牛山,是王爷钦定的抗金之所在,那是不服大宋朝廷管辖的法外之地。可是我看宗泽老军师不愿意跟随王爷重塑乾坤,秦光弼、孙立直流又是朝廷军官,只怕到了那里也不好管理。若伏牛山出事,可是坏了王爷的破金的大业啊。”
牛皋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他道:“我原想宗泽大人原本就是西军的老军师,应该很乐意追随王爷建立功勋。这秦光弼等人虽然贪生怕死,但是总比顾大嫂、解珍这等汉奸之流要好很多,毕竟他们还是敢于跟金军作战的。”
王旗牌忧虑的摇摇头,道:“还是通过锦衣卫将这些事情上报吧。”
牛皋道:“听说王爷还在西域,这个报给谁呀?”
就在二人在商议军情之时,突然有士兵前来禀告,说是李良嗣和宗泽二人吵起来了。牛皋和王旗牌不明所以,急急忙忙前来查看。
宗泽现在是磁州知州六品的文官,他还是非常忠于大宋朝廷的。李良嗣原来是赵值可是朝廷大员一品龙图阁大学生,就算是到了真定府,也是河北宣慰使,妥妥的封疆大吏。但是当宗泽听说李良嗣放弃了朝廷,投靠了华夏军,还占据了伏牛山做起了山大王,非常恼怒。他觉得李良嗣不应该跟华夏军胡闹,应该报效朝廷。而李良嗣则认为如今朝廷奸佞当道,国事微弱,只有种师道能够重整天下,再建乾坤。
牛皋本来与宗泽并不熟悉,见二人吵的厉害也不知如何来劝阻,只好给跟王旗牌使眼色,让王旗牌劝解二人。
王旗牌道:“二位大人,都罢却雷霆之怒。我说两句。”
宗泽、李良嗣见状都是一抖袍袖不在说话了。王旗牌道:“王爷已经在西域建国,这也是改不了的。是非曲直并不是我辈俗人可以评判,天下百姓心中自然明了。如今金军南下,我们更应团结一心,共抗强敌才好。若自己打起来,只怕行亲者痛、仇着快之举。”
王旗牌的话让宗泽和李良嗣二人暂时闭了嘴。
牛皋见状,急忙道:“老军师,晚辈早就听说您当年在西军运筹帷幄,帮助王爷抗击西夏,如今西夏国灭,老军师应该以大局为重,帮我等抗击金军,就百姓于水火。”
宗泽道:“救百姓于水火,更应该举兵南下救援东京。如果东京城破,官家蒙羞,朝廷都不保,这覆巢之下无完卵矣。”
牛皋道:“如今我等这些军马能跟金军铁骑抗衡吗?无非徒增伤亡而已。我等应顺天而为,以游击之法对抗金军,等王爷大军到来。”
李良嗣道:“伏牛山水帘洞乃易守难攻之地,华夏王早就在那里秘密经营数年了。足可以抵御金军来攻了,正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所在,我们正好在那里大展宏图。”
宗泽冷笑道:“我乃朝廷命官,岂能啸聚山林做响马。那伏牛山可抵御金军来攻,想必也是不服王化之地,老夫是不肯去的。”
李良嗣道:“若不去伏牛山,能去哪里。”
宗泽道:“你们自管走你们的阳关道,老夫便要会东京勤王。秦光弼、孙立集合队伍,给我回东京。”
宗泽的吩咐完毕,原本以为秦光弼和孙立立刻就会集合本部队。没想到秦光弼和孙立却面露尴尬之色,他们可不想去东京汴梁赴死。
宗泽气的胡子直颤,道:“尔等也要学乱臣贼子吗?”
这时候王旗牌沉思了一会道:“老军师,东京不去也罢。咱们还有一紧要之处,还请军师移驾。”
宗泽问道:“何处所在。”
王旗牌道:“如今中原大乱,百姓流利失所。可是陕西二路还是平安无事。那里的百姓也是大宋百姓,也需要咱们前去护卫。金军这次分两路南下,一路宗望带领10万大军,自幽州出发直取东京。另外一路则出云州南下,听说现在已经攻破了潞州,准备直取进攻太原了。要是太原破了,攻击京兆府也说不定。老军师也是咱西军老人,熟悉西北态势,如果攻击京兆府,必然先攻打潼关,所以我请老将军跟我去潼关驻守如何。”
宗泽想了想,道:“也好,我就去潼关。只是这厮(一指李良嗣)却不可同往。”
李良嗣道:“我在伏牛山也是抗金。只是你还有河北义军都总管的名号,能否把印信给我我好招募义军,对抗金兵。”
宗泽哼了一声,道:“这个伏牛山不是在河南吗?能用河北义军的印信?”他虽然嘴上嘲讽,还是把河北义军都总管的印信交给你了李良嗣。
当下牛皋、王旗牌和李良嗣分兵。李良嗣继续以伏牛山为核心用游击战对抗金军,牛皋、王旗牌、宗泽等人则去了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