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术可见种世仁和赵构退下了,道:“南国地广人丰,也有豪杰。明日我便与他们和谈。”
宗望道:“你要和谈就和谈,我却要攻打汴梁。”
银术可道:“不如等上几日,如果不动刀兵就可获得天量财物,何必徒增伤亡呢?”
宗望道:“这一座汴梁城2日之内就有能搜刮如此巨额财富,要是打破这座城池会得到多少金银!明日定要趁着南蛮不备攻下汴梁城。”
银术可想了想,道:“也好。那明日还跟他们谈吗?”
宗望道:“谈个屁,就让他们在军营中待着吧。明日早做战饭,准备攻城。”
王渊走在东京的大街之上,今天东京的大街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氛。前两天御林军向个文武官员索饷的时候,百姓们还兴高采烈的看热闹。可是今天御林军开始向百姓勒索金银了。
东京城很大,御林军皇城附近的百姓开始,逐渐向外城扩撒,城中百姓无论贫富都规定了上交一定的金额,官家美其名曰:助饷税。整个东京弄得人心惶惶。
王渊深知官家征税的残酷,“国赋三升,民一斗”这是历来的规律,看来这东京的百姓要倒霉了。王渊长叹额一口气,他暗暗觉得大宋江山运数已尽了。
王渊无精打采的来到了南城的戴楼门,他手下的一个值守虞侯向他报道:“大人你看,今日有些不对呀。”
王渊顺着那个虞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外密密麻麻多了很多百姓。王渊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自言自语道:“大公子(王渊自诩西军出身,所以称呼种世仁为大公子)和康王已经出城了,金军应该不会再寻衅挑事吧。”
这是王渊的一个亲兵道:“大人,那些好像在挖土装袋。”
王渊一看就明白了了,道:“快,击鼓吹号,金人要填护城河!”
戴楼门前一时之间鼓号大作,王渊手下的禁军也开始忙碌起来。虽然王渊是西军出身,当年在与西夏国作战之时没少参与过城池的攻守,但是他手下的禁军可是久疏战阵,平日里也疏于训练,此时闻听金军又要进攻立刻乱做了一团。
前几日金军就试探性的攻击了一下戴楼门,仅仅是一次小规模的佯攻,并未曾真正发力,金军就差点登上了城墙。如今城外跟土台就堆砌了数百座,土台之上又密密麻麻摆满了投石机,护城河也早就被填了一小段,任谁都清楚金军要从这里进攻。
原本王渊手下的禁军面对这种情况还紧张了一阵,自从听说昨日派出了议和使者后,守卫在这里的人马立刻松懈下来。而且现在城中张邦昌、李邦彦等人又开始带着御林军挨家挨户索要“助饷税”,这些禁军的多数都在城中有家眷,因此更是无心守城。
王渊的鼓号吹了半天,都无法聚齐人马。王渊大惊,如果金军此时攻城,只怕城破在即也。他急忙对自己的亲兵道:“快去北城,见种老经略相公,请他派王进师傅前来助战。”
此时如果金兵真的要进兵,也许戴楼门真的就要失手了。可是城外的金军并不知道宋军的乱象,因此没有发动进攻,而是按照既定的计划驱赶百姓填护城河。
解珍手持的一只二股钢叉站在了被掳掠来的民夫的身后,督促这他将土石装进草包之中。由于在杀虎岭大腿上中了一箭,现在一只腿有些瘸,这钢叉既可以当武器又可以当拐杖。他从邯郸城一个混混,到如今能够成为统帅3个猛安谋克万余人的元帅(金军中元帅比较多,一般的统帅一个猛安谋克就可以称为元帅。),他是志得意满。
术烈速看解珍就如同看一条狗相仿,他催马来到解珍面前,道:“解珍,王爷有令,立刻催促汉蛮填护城河,不得有误。”
解珍一脸谄笑,道:“好,请转告王爷,小人尽心竭力。”随即,他又脸色一沉,对着自己士兵喊道:“驱赶这些腌臜去填河,若有后退一律斩首。”
解珍手下的士兵此刻,也都凶相毕露,挥刀舞枪驱赶着百姓前去填河。这些百姓顿时哭声一片,但是在金军的驱赶下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扛着装满泥沙的土包往护城河而去。
金军和填河的百姓原本以为城头之上会乱箭齐发,然后护城河边会哀嚎一片,但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城头之上只是有零星的弓箭射了下来,虽然射翻一些百姓,但是并没有减慢这些民夫填河的速度。汴梁城的护城河虽然宽阔,但是被迅速的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逐渐的填平。
王渊在城头之上心急如焚,他不住地在城头来回巡视,对乱作一团的禁军拳打脚踢。一边踢打还一边咒骂:“赶快找到位置,射箭!射箭!”
在王渊的不停的踢打催促下,禁军守城队伍逐渐的整齐起来,往下射的箭雨也逐渐密了起来。王渊刚刚长处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一个黑影从自己头上飞了过去,王渊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足足有四五十斤的巨石飞了过来,这块巨石虽然没有砸到王渊,但是正好砸在了戴楼门的城门楼上,三层高的城门楼子让这块巨石砸塌了半边。
与此同时成百上千的投石机开始发作,这些投石机不仅仅投射石块,还有火罐子、石灰瓶,一起向汴梁城飞来。也就是这些投石机的命中率太低,真正落在城墙上的并不多,即使这样,有不少巨石、火罐子绕过了城墙,打到了汴梁城里。
李纲接到了金兵突然向戴楼门发动了进攻,刚刚要去戴楼门查看,突然一个内侍官慌慌张张的跑来,道:“李大人,陛下口谕,宣李大人立刻进宫。”
李纲闻之不敢怠慢,道:“遵旨。”急急忙忙就跟着内侍官进入皇宫了。
钦宗皇帝昨日将种世仁和赵构派去金营议和,原本以为就平安无事了,只等凑齐所需金银送到金营,金军一退天下就可以太平了。没想到金军突然发动了进攻,钦宗皇帝慌乱无比,急忙找来了张邦昌和李邦彦商议对此,张邦昌、李邦彦论起敛财害人那是一把好手,可是要说起领兵打仗可确实门外汉。面对金军突然发动的进攻,君臣三人一时都不知所措,钦宗皇帝于是急忙召唤李纲觐见。
李纲见到张邦昌、李邦彦心中不快,可是当着钦宗皇帝的面也不好发作,李纲见驾已毕,道:“陛下,召见微臣有何指派。”
钦宗皇帝道:“李爱卿,你说这金人为何突然攻城,又如何退敌呢?”
李纲心中暗自埋怨钦宗皇帝昏庸:金人为何攻城谁能猜的到,现在问题是已经开始攻城了,现在应该琢磨如何退敌。可是就算讨论如何退敌,自己连城墙还没有上去,敌情不明,哪里知道怎么退敌。
李纲暗中打量了一下钦宗皇帝,发现钦宗皇帝身体竟然微微的抖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此刻李纲突然想出一计,道:“陛下要想退去金兵却也不难?”
钦宗大喜道:“快快走来。”
李纲道:“陛下可效仿我朝真宗皇帝签檀渊之盟之故,御驾亲征,鼓舞三军士气,金贼可退而。”
宋朝真宗年间,辽军南下,当时宋朝的第三个皇帝真宗赵祯多少还有一些勇气,在丞相寇准的坚持下,御驾亲征,过了黄河,在檀渊城上视察三军,当时宋军士气大振,又加上凑巧宋军用三弓床弩射杀辽军的统帅,取得的军事上的胜利,签下檀渊之盟,使得北宋的北方边境安静了100多年。
钦宗皇帝一听,竟然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之上,颤颤巍巍道:“不可!”
张邦昌一旁怒斥道:“大胆李纲,竟然将妄想将陛下至于险地该当何罪。”
李纲道:“真宗皇帝行的,陛下亦可行之!”
张邦昌道:“昔年契丹立国还在早于我大宋,契丹君臣原属大唐藩属,也是是礼之邦也。女真人偏居蛮荒之地,蛮化未开,不习圣人之学,不尊孔孟之道,茹毛饮血,与野兽杂居,怎可以常理思酌!若陛下龙体受损,将动摇国之根本也。”
李纲反驳道:“汝也只女真人蛮化未开,却为何行议和之举,使得康王、平西侯深陷险境,使得国朝财富落入敌国之手!”
钦宗皇帝此时一拍龙胆(皇帝的惊堂木)道:“都住嘴,今日大敌当前,只议退敌之策,其他勿议。”
李纲见钦宗皇帝如此偏袒张邦昌,也是无奈,他强压了怒火,道:“臣还有一计,但是可能会伤及康王和平西侯。”
钦宗皇帝没有犹豫,道:“只要对国朝有利,爱卿尽可讲来。”
李纲于是就把跟种师中商量的偷袭金营的计策说了出来,钦宗皇帝也不知道这个计策是好是坏,问道:“此险也,可行乎?”
李纲道:“金兵势大,困守孤城乃败亡之道也。只有行险计,或有一胜。”
钦宗皇帝想了想,道:“如此说来,就请爱卿安排吧。”
李纲一听大喜,道:“所谓重伤之下有勇夫也,请陛下多赐财帛,激励士气。”
钦宗皇帝道:“如今国库、内帑均空矣,无钱可赏。爱卿传朕旨意,若取胜,赏赐金人财物,可转为将士们的犒军之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