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六到了荆湖北路的鄂州就不走了,他跟不就不用冒充大宋官员,因为他身上就带着宋徽宗的大印和枢密院的印信。到了鄂州他就给鄂州知府下了一道圣旨,说自己是太上皇派来鄂州筹措粮草的钦差,让鄂州兵马帮助自己办事。
宋徽宗一到镇江府后就向江南各州府派出钦差,无非是调兵、调粮、调饷,刚刚安生了几年江南州府,又一次民怨沸腾起来。
鄂州知府见到这个圣旨并没有怀疑王定六的身份,只是跟他说,鄂州的厢军前几日都被调往了江陵府了,鄂州这里无兵。如果是征粮,自己也只能尽力协助,毕竟这里的粮食被华夏军的商队买得差不多了,百姓家也没有余粮了。
王定六当然知道荆湖北路的很多厢军都调往了江陵,当时宋徽宗是准备在江陵府直接将韩世忠的兵权解除的。王定六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喜,他本想通过调令将厢军安排到别处,然后让韩世忠的江宁水水驻扎在这里一部分,因为鄂州是北上襄州的水路要道。华夏军在镇江府抢夺的10万石粮食,都要在此转运到襄州,然后再沿着陆路进入陕西。
王定六听说这里的厢军已经被征调一空,就带着锦衣卫征用了厢军的营房。几日后,华夏军的商队就将粮食、财物都运到了鄂州。鄂州知府见王定六征粮不但没有从本地征收,反而不知从何处运来了大量的粮食,只是奇怪,但是也不敢询问。
又过了一些时日,吴麟、韩世忠、朱五等人带着船队浩浩荡荡来到了鄂州。几人商议一番,先让韩世忠留下2000水师进驻鄂州,充当这里的厢军。朱五暂时守在这里,反正有太上皇的印信,直接给朱五安了一个兵马都监的身份。朱五主要的任务就是转运这里的粮食,如果朝廷追查下来,就说是太上皇任命的,朝廷也不会追究。原来的鄂州兵马都监还带着队伍在江陵附近驻扎,王定六等人一张文书将这个都监以及手下的厢军调往了秦州,秦州那里是华夏军的地盘,到了那里一切就由华夏军说了算了。
因为在囚禁宋徽宗期间北上东京期间,吴麟等人为了行事方便,让太上皇下发了很多文书给沿途个州县,索要给养。那时候印信已经让王定六带走了,因此很多文书都是宋徽宗签字甚至亲自撰写的。宋徽宗的瘦金体天下闻名,就是没有印信,各地地方官员看到圣旨也不敢违逆,因此纷纷送上供奉。在此期间宋徽宗自己都不知道写了多少圣旨,所以朱五的行兵马都监之事,未来也无法追究。
吴麟、韩世忠则逆流而上直奔江陵,王定六将枢密院的印信交割吴麟。调动江陵附近的厢军有枢密院的印信就够了。宋徽宗的印信王定六拿着,他觉得也许到了襄州还有用处,另外就是最终没有用上,宋徽宗的印信也应该交给种师道。
王定六则带着船队北上直奔襄州而来。王定六到了襄州还是一样的说辞,只说是为太上皇筹粮的钦差,当地的知府也不敢过于干涉。
这一年多来,西军商队将从江南采购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往陕西,同时西军生产的各种物资也从襄州运往江南,这里的西军商队的势力非常大,而且这种货物的运输也带来的当地府繁荣。有时候当地衙门办不了的事情,都是商队的衙行出面办理。
时迁到了襄州后,将货物一分为二,一部分沿着汉水继续北上,将物资直接运入永兴军路(种师道已经改名为陕西行省了),但是襄州往北水流渐渐湍急,河道也变窄了,逆水行舟运货量并不大。更多的货物则是要走旱路,直接运入陕西商洛州。但是陆路运输要跋山涉水也是辛苦。
王定六深知这批粮食对华夏军的意义,因此亲自坐镇在襄州,调动一切资源积极运粮。就在时迁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江南有驶来了一支船队,这正是2年前远赴扶桑国的王三回来了。
王三带领数十条船只,这些船只装满了从扶桑国带来的货物。其中最值钱就是白银足足30万两的银锭,其他的货物主要是日本倭奴3000人,还有一部分粮食。要是寻常时节王三带来的这些货物,足可以让人欣喜异常,但是现如今王定六却是欢喜不起来。
因为现在华夏军不缺的是金银,这次西征所获颇多,虽然购买粮食耗费不少,但是随着商品不断流转,再加上军票(新版军票成为华夏币,只是市面上习惯称之为西军军票)支撑,华夏军的金银铜钱库存在逐渐增加。
华夏军开设了很多农场,一度非常缺人,但是河东百万难民的到来,已经让负责难民安置的张叔夜焦头烂额了。这次又送来3000倭奴,这些人安排在哪里呢。
王三带来的粮食是最让王定六高兴的,可是清点一下也只是有几千石而已,这下粮食最最多也就够这些倭奴消耗的秋收之后的。
不过无论怎么说,王三这次回来还是非常机动人心。毕竟西军的一部分子弟现在都去了扶桑国避难去了,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家孩子的情况。
王定六见到对王三急切的问道:“王三哥,我家的孩子在扶桑国怎么样了?”
王三道:“我一回到中原,每个人都这么问我。现在咱们西军子弟都不错,在石见国好好的。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向大人禀告。”
王定六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王三道:“我等回来的时候,是一共8条大船,其中我和李俊各带着1艘2000料的大船行驶。没想到离开扶桑国不过几日的水路,李俊的船上好像发生了叛乱。”
王定六一听有些疑惑,道:“什么叫好像?”
王三道:“他打船上似乎发生了打斗,我刚要派船前去探查之时,没想到遇到了海上的风暴,等风暴过后李俊的船就不见了,另外还有2艘船被打翻了。”
王定六一听,问道:“李俊的船没有沉吗?李俊生死如何?”
王三道:“没发现李俊的船沉没?到了如今也是生死不知。”
王定六道:“这海商本来就风险巨大,如果李俊回不来就厚厚优抚他的家人也就是了。”
王三道:“这里面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王定六道:“此话怎讲?”
王三道:“这次风暴虽然不小,但是也不是很大。我们的船队只有他李俊的船只消失,定有蹊跷。”
王定六道:“你说说。”
王三道:“我和李俊的船只货物都是一样的,装了500奴隶,1000石粮食,还有30万两白银。李俊可是太湖水匪出身,莫不是贪图了这些财物,趁风暴驾驶船只逃走了。”
王定六道:“怎么可能?这些东西到了中原才能值钱,到了其他海外之地能有什么用处。再说王爷对李俊恩高义厚,还封了他爵位。上次回到延安府王爷赐给他万贯家财,王爷给他这种赏赐他怎么会逃走。”
王三道:“大人,海外也有繁华所在。跟海商接触多了,各种奇闻异事也就不新鲜了。王爷虽然赏赐优厚,但是这船上足足有30万两白银。当初大宋辽国的岁币不过如此,要是能够寻得一个隐秘的国度,只拍就有几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王定六也读了种师道的《四大部洲论》,里面描述了海外的繁华,但是王定六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可以得到很多消息。他收集到的消息,关于海外的部分描述大部分都不如中原繁华,所以久而久之他只当《四大部洲论》中提到的海外繁华只是种师道给华夏军诸将描绘的前景,因为种师道许诺给华夏军诸将建国的地方都在海外。
王定六道:“海外真有繁华所在,能吸引李俊。”
王三道:“在扶桑国来往的客商,以南洋诸国为主,甚至还有天竺国、大食国的客商,他们口中描述那里的国家也是人口稠密的所在。若有足够金银便可去到那里享受天年。”
王定六道:“若真是如此,李俊的城府倒是极深,深藏不露啊。”
王三道:“也许不是李俊,他的船上还有宋江。”
“宋江?”王定六道:“就是那个及时雨!”
王三道:“正是此人,他在扶桑岛国帮助我们跟扶桑倭子作战,也算是出了大力。这次他死活要回国拜见侯爷(当时种师道还没有称王),于是搭了李俊的船回来了。在那场暴风雨来临之前,李俊大大船之上确有人被从船上扔了下来,可是大海之上,又有风暴,没有找到落水之人!”
王定六听王三讲得热闹,但是听来听去也没觉得李俊不明不白的消失有什么重要。于是道:“这是我知道了,慢慢查访也就是了。”
王三道王定六的语气,有些着急道:“王大人此时不可小觑。若宋江劫持了李俊还好说,如果李俊真的驾船而逃。对商队海外行走可是致命的打击。”
王定六奇道:“这又是为何?”
王三道:“大人你想,每次海外回来都有赏赐,但是海外贸易所得必定还有成例上交西军商队。如果都如李俊这般,卷了财物流落海外,这海外贸易还如何实施?这刚刚开辟的商路也就落入他人之手了。”
王定六一听吓了一跳,道:“如此你为何不早报。到了中原就可通过锦衣卫报我。”
王三道:“我到秀州就报了。只不过锦衣卫抽调去了汴梁、镇江附近打探消息。留守秀州锦衣卫本来就没有几个,他们也不明白其中机要。估计只是当一般的消息上报了,这种消息都不一定能够传到王大人面前。今日在襄州若不是遇见王大人,我就在此地弃舟登岸,快马回延安直接报给王爷了!”
王定六道:“不用你去,我亲自去延安。”
王三大喜,随即拿出一本厚厚的文书,道:“这是这一年多来,扶桑国的情况,请一并转交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