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愿意帮忙，小妹当然是却之不恭。”
    九公主低垂眉眼，沉吟了一会儿起身说道：“小妹正好备了菜肴宴请客人，长兄如果接下来没什么急事，也请留下来一同出席吧，正好也帮小妹把把关，查漏补缺。”
    大皇子当然无事。
    九公主返回后厨，让远庖厨的大皇子先去了迎客摆宴的包间里面坐着。
    没坐一会儿。
    先是周德玄来了。
    周德玄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大皇子。
    人都愣了一下。
    “见过殿下。”
    大皇子心底也有些尴尬。
    早些时候他和宣亲王说了今日功课繁重不能出门，结果却在这儿碰见了。
    他尽可能掩饰住尴尬，随和地笑了笑，说道：“宣亲王不用多礼，随便坐，今日是我小妹宴请，我只是沾了小妹的光，坐在这里吃个饭。”
    周德玄坐了下来，大皇子给他倒茶。
    没过多久。
    又有一位两人都认识的熟人来了。
    “……咦？大殿下，宣亲王，二位都在啊？溢春楼一别，小弟可想着二位兄长，我们何日再去斗鸡啊？”
    陈宪虎就没周德玄或是大皇子的尴尬了。
    虽然意外。
    但他相当自然地坐了下来。
    自个给自个儿倒茶。
    大皇子苦笑说道：“陈公子若是想斗鸡，我倒是可以奉陪，只是这斗鸡的场所可不要选在青楼了。”
    “场地都好说，不过下次就不当场相鸡了，自己养一只斗鸡，正经比一比……”
    陈宪虎随口聊着斗鸡的事宜。
    聊了没多久。
    包厢房门再次推开，一袭白衣的俊逸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乖俏姑娘，小姑娘的怀里还抱着只小狐狸。
    小狐狸和小姑娘一起歪着头，打量着包厢里的三人。
    小姑娘眉眼一开，笑着说道：“哎呀，这不是青楼斗鸡的三位吗？今日齐聚在九珍楼，是不是还要继续斗鸡？”
    大皇子一口茶水差点呛到。
    他正了正衣襟。
    站起身，拱手行礼。
    “徐国公，张小姐，小妹还在准备菜肴，请两位先就坐，稍等一会儿。”
    大焱的大皇子都站起来见礼了，周德玄当然是有样学样，忙跟着拜见了一下这位新任的大焱镇国公。
    陈宪虎就没站起来了，只是挥了挥手。
    “大哥，张姑娘，还有酥酥，来坐啊！天冷了，酥酥这毛发看着就暖和啊……”
    这包间里面的权贵浓度很高。
    一位大皇子，一位来自大夏的亲王，一位大将军之孙。
    但是张天天可不见外怯场，坐下来一边吃着桌上的开胃点心，一边挑着眉毛笑着问道：“陈少，别的男人一齐去青楼都是和姑娘们欢声笑语，你们三位当日怎么却放着不管，在青楼大堂里斗起鸡了来了？这莫非是什么权贵子弟间的新潮玩法？”
    前几日陈宪虎大清早敲开百槐堂的大门，其实也已经说过这些事。
    不过当时说的重点在于宣亲王的身份。
    斗鸡没有细讲。
    但那场青楼斗鸡已经在玉京城里传开了。
    陈宪虎一拍大腿，解释道：“张姑娘见笑了，其实说到底也还是为了姑娘争风吃醋的事，不过咱们虽然都不是什么不识风趣的莽汉，但要说舞文弄墨又差了点墨水，在姑娘们面前争个高低，上不能文，下不好武，干脆就另辟蹊径，说到底也是为博姑娘们一笑……”
    这话说的他们三人都是青楼熟客了一样。
    周德玄没什么意见。
    也就是这里是大焱京城，若是在大夏，那些个名气极大的青楼花魁，可有不少都是他的相好。
    大皇子些微有些别扭。
    他是真没去过几次青楼，但感觉这次之后，在江湖市井里关于他这位大皇子的传闻，恐怕是少不了在青楼斗鸡的一段故事了，也不不知道最终会衍化成什么样。
    徐年进门后没有等上多久。
    九公主便进来了。
    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蛋黄酥进的包间。
    她先是和在坐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坐上了正对大门的主位。
    “这是刚刚才出炉的蛋黄酥，几位都尝尝味道合不合适，不过也请不要吃太多了，留着点肚子，毕竟菜肴一会儿就上了，我请几位相聚于此呢，是有些事情想请几位帮忙，我们等下边吃边聊……”
    其实这事是什么事儿，在座的也都心里有数。
    很快第一道菜就端上来了。
    全家福。
    肉丸、蛋卷、海参、肉片、木耳、火腿……一系列的食材炖成一锅，要说多么能够展现厨艺高低其实不然，但关键是九珍楼出品的全家福，食材精挑细选，香味醇厚。
    菜上了。
    九公主亲手为在座的诸位，包括酥酥在内，各舀了一碗。
    “宣亲王孤身来到玉京城，肩负的重任，在座的各位都是心中有数，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承蒙父皇信任。”
    “父皇交给了我一项任务。”
    “出使大夏。”
    “我想请徐国公和陈公子诸位随我一同出使大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周德玄肩负的重任是代表大夏与大焱合作杀国师。
    那这出使大夏不就是去……
    陈宪虎口里叼着肉丸，猛然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然后囫囵吞下肉丸，有点烫到了舌头。
    “不是……呼呼——九殿下您等等！我去杀大夏国师？”
    陈宪虎很有自知之明。
    他一个七品境的武夫，再怎么武道天骄潜力无限，那也没本事跑到大夏去杀袁天乾。
    连参与其中的资格都没有。
    纯属拖累。
    徐年也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个好计策。
    大夏国师怎么说也是个老牌四品境。
    还是冲到别人的地盘上杀人。
    九公主摇了摇头：“陈公子误会了，我们是出使大夏，就永冬寒地的情况与大夏王朝进行磋商，避免兵戈相见涂炭生灵，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们作为使臣也不是去大夏杀人。”
    “九殿下，就我所知……在永冬寒地的现状而言，大焱不可能有半点退让。”
    陈宪虎看了宣亲王一眼。
    宣亲王努力把眼睛睁大，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儿，但他那双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纯真无邪。
    属于纨绔的纯真。
    若是对于这些家国大事都了如指掌，还能算纨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