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元儿还给任无恶讲了讲修炼灵魂法则之人的一些特点,但这些特点又是因人而异,很难一眼发现,但好在任无恶多少已经参悟了一丝灵魂法则,因此在遇到这类人时应该会有微妙的感应,可以提前有所准备。
元儿讲完这些后,才笑嘻嘻地道:“爹,我说的这些东西你先记下,现在无需多想,等到了天界你在慢慢寻思,是不是破炉子?”说着又拍了剑炉一下。
剑炉轻鸣了一声,像是在附和,任无恶觉得剑炉现在应该是很委屈,好不容易炼出了一柄剑,结果刚出炉没多久就没了,还不敢有什么怨言,不憋屈才怪。
这时,任无恶感知到有不少人向黑沙山这边飞来,凝神一看,居然是柯剑虹等人。
元儿笑道:“爹,你的援兵到了,这帮人不错啊!”
黄岩山那边来了千余人,皆是在城内待了千年以上的修士,也确实是来给任无恶帮忙的,不过也真是来得晚了些。
他们见到黑沙山大变模样,当然是极为惊讶,又见到安然无恙的任无恶又是惊喜至极。
千余人一拥而上将任无恶围在当中,为首的那几位急忙上前询问,大家都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任无恶简单的讲了讲,就说自己到了黑沙山后,和这里的修士先是讲道理,没理可讲后就是动手了,结果一场激战下来,黑沙山中的修士死的死,逃的逃,最后是一个也没留下。
至于黑沙山为何变了样子,是因为护山大阵已然消散,没了阵法黑沙山就是这般模样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浑若无事,柯剑虹等人听得却是脸色变了又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都在寻思,他这是一个人挑了黑沙山吗?不是说这里有个待了几十万年的魔族劫仙吗?那人是死了还是逃了?
红日劫皇真是名不虚传,当真是人在那里便能如日中天,百宝集如此,黑沙山也是一样,星月追日的传说定然是真的,这次我们跟对人了!
众人对任无恶的敬畏继续加深,在他们眼里任无恶就是一轮徐徐升起的红日,等待劫起之时,在他的光芒之下,众人就能随日飞升,进入天界!
任无恶自然能够感知到大家的情绪变化,那一双双闪着炙热光芒的眼睛凝聚在了他身上,令他很不自在,而他还要装着泰然自若,那感觉真是不好受。
在众人的簇拥下,任无恶又返回了黄岩山,这次他的待遇又提升了一个层次,俨然都有点一山之主的样子,而他则是觉得自己是有些反客为主。
待了半个月后,任无恶才离开了黄岩山,人们当然是万分不舍,也有不少人想要随行,但都被任无恶婉拒了。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走到哪就收几个人,这环城之旅一趟下来,任无恶身后岂不是真要是千军万马了!
他也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接下来一定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待得越久麻烦越多。
继续环城之旅,还是元儿指路带路,翻山越岭,渡河过江,又遇到了不少修士。
因为红日劫皇威名日益响亮,就算是那些几十万年的劫仙也不敢贸然对任无恶下手,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也都想请他在劫起时帮帮忙,助助力。
任无恶答复是一样的,就是大家可以在青溪山与他一起渡劫,他是尽可能的帮助更多的人,是很有点博爱的意思了。
就这样,任无恶和元儿又走了几个月,算算路程已是转了一半。
这日他们到了冬雪城,城内有座冬雪阁,他们进城时,冬雪阁正在开放,不过这次元儿没让任无恶进去,二人是穿城而过。
出了冬雪城前面出现了一片山脉,山峰绵延,起伏如龙,向着南北伸展蔓延,山势巍峨,雄奇险峻,即便相隔还远,任无恶都能感受到山中时时涌动散发的浑厚气息。
这座山不简单!
之前任无恶曾向人打听过,冬雪城外的这片山区名为苍龙山,方圆五万余里,山中大小山峰无数。
但山内的修士并不多,据说只有寥寥百余人,但这些人皆是在城内待了几十万年甚至都有近百万年的劫仙,正是有这些强横可怕的存在,整个苍龙山里就只有百余人生活。
这些人在山内各自占据一方区域,外人如果进入,极少有活着出来的,当然了,若是修为够强也能取而代之,但这种情况极其少有。
有些新人不知深浅,贸然进山便是一去不回,生死不知,一般情况下是死定了,有例外的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任无恶之所以对苍龙山感兴趣,是因为听说刘天极在苍龙山附近出现过,而之后就再无刘天极的消息了。
他现在只能往坏处想,也许刘天极是被苍龙山内的某个劫仙留下或者是杀死了,他自然希望是前者。
到了苍龙山近前,任无恶已是清楚此山为何会被这些资深劫仙看好占据,是因为山中盛产九玄石,这些劫仙也真是靠山吃山,可惜的是,不论他们怎么折腾,也难逃已成鬼仙的命运了。
不过任无恶的到来,兴许能让他们命运有所变化,之前的蒙奇就是一个绝好的例子,是被剑炉活生生炼成了一柄剑,算是得到了解脱。
刚接近苍龙山,任无恶便感知到了数道神念,那些人毫不客气地打量着他,那强横的姿态,就像是在看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青蛙。
他们能有如此态度,也是因为任无恶刻意收敛了气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新人,有时候扮猪吃老虎也是很有效的方式,何乐而不为!
元儿在任无恶身边还是一副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的样子,小脸上笑容灿烂,大眼睛里满是光芒。
她手上则是拿着,不,应该是提着剑炉,这炉子这段时间几乎是整日里被元儿把玩着,任无恶都觉得剑炉都快被元儿盘出包浆了,这炉子很受罪啊!
元儿挥挥剑炉,然后指着山里,笑嘻嘻地道:“爹,山里有些人对你很不友好呀!我看这些家伙都该被剑炉收了炼剑,定然件件皆是精品,剑炉也正好练练手,活动一下筋骨,省得它闲得没事都快生锈了。是不是,破炉子?”
任无恶心道,剑炉能生锈才怪,它倒是想生锈,可你让吗?
“看情况吧,这次我们主要是来找人的。”
“我知道,但人要找剑也得炼呀!找人炼剑两不耽误!”
“也行,但还是以找人为主!”
“爹放心,女儿心里有数,是不是,破炉子?”
他们说话时,已经飞入山中,山外并无阵法禁制,进山时甚为顺畅,但进山不过百余里后,周围便有异彩闪动,奇光流转,任无恶瞬间便感知到了三种截然不同的阵法之力,离他最近的就是前方不远处的那最山峰。
这座山峰长得很有特色,形似画屏,雄浑巍峨,足有三万余丈,山巅之上,还有奇光神彩闪耀,仿佛是座宫殿楼阁,如果真是建筑,是有点云顶仙宫的气象。
凝望山顶片刻后,任无恶身形一闪便到了那画屏似的山峰之下,那笼罩近千里方圆的阵法竟然对他毫无用处,他是轻轻松松穿阵而过,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
他刚到山峰下,就听有人怒喝道:“何人擅入画屏峰?”
在声音之前,已有一股气息从天而降,狠狠轰来,目标自然就是任无恶!
那股气息强势灵力且蕴含法则之力,足可击杀寻常皇者普通劫仙,这根本就不是警告而是袭击!
任无恶并未闪避,身形也未停顿,右手掸尘般的一挥!
啪的一声,那股气息就被击散,而任无恶已然到了山顶。
元儿如影随形,带着剑炉立在任无恶身边,大眼流转,神光大盛,见她如此兴奋,任无恶真是为苍龙山中的那些修士捏了一把汗。
山顶之上果然有座建筑,是一片宫殿,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很像是世俗的皇宫,金顶闪亮难怪会有这般光彩!
宫殿之上一人凌虚而立,见到任无恶从容上山,还悠然闲散的到了自己眼前,那人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此人装扮也和身下的宫殿很搭,一身金色长袍,头戴金冠,长相也有特色,灰白长发,面容枯槁,眼眸呈灰绿色,目光阴冷,很有点蛇眼的味道。
双方对视片刻后,见到任无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金衣人只能先问道:“你是何人?”
任无恶淡然道:“新来的修士,正在找人也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居所,阁下这里看起来不错,肯割爱吗?”
金衣人闻言不怒反笑,“新来之人果然不知天高地厚,苍龙山岂是你能撒野之地!”
任无恶环目四顾道:“原来这里叫做苍龙山,也有点藏龙卧虎的气象了,阁下如何称呼?看你一身金光灿灿,想必是有些名头了。”
金衣人冷笑道:“无知小辈,还敢放肆!”
说着他双手扬起,指掌间金光流转,轰鸣大作!
轰!
就见一道金灿灿,以雷霆之力凝炼而成的刀芒横空而来,从天而降,朝着任无恶当头斩下!
刀芒闪耀,犹如万千雷芒,光耀天地,那强势的气息更是足足笼罩了百里方圆,虚空震动,且有崩塌之势!
这一刀足可显露出金衣人的修为实力,不愧是资深劫仙,一刀裂空,也可斩天!
刀芒临头,在刀光的映照下,任无恶的身形已是极致淡化,几不可见,似乎已被刀芒炼化,形神俱毁,灰飞烟灭!
可他的那双眼睛却是黑而闪亮,灿如星辰,见到那双目光,金衣人心头一动,顿有不好的预感!
忽的任无恶动了,不是闪遁而是骈指如剑,扬手点出!
指掌间黑光凝聚透射而出,那道剑芒长不过三尺,却是凝聚至极,晶莹剔透!
当!
那一剑看似随意自然,却是极其精准地击在了那道金灿灿的刀芒之上!
在那穿金裂石般的脆响中,那道势不可挡,仿佛可将一切斩断劈开的金色刀芒竟然寸寸断裂,随后化为光雨四下飞洒!
刀芒碎裂光雨四散,金衣人脸色骤变,眼里也有惊愕之色闪动,被人如此轻易的击碎了自己的金雷刀芒,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而对方居然只是个刚入城的新人,怎会如此?!
惊愕只是瞬间,稍一失神后,金衣人目光一闪,挥掌朝任无恶劈去!
掌锋如刀,金色刀芒再度暴射,雷鸣电闪,锋芒毕露,这一刀威势更盛,蕴含着至强至刚的金雷法则之力,硬生生将虚空斩出一道大大的裂痕!
金衣人愤怒出手,几乎已是全力以赴,因为他已是感知到了危机死意,觉得如果不将任无恶及时击杀,也许不久后死的会是自己!
在金衣人挥掌一击时,任无恶也同时挥手,他还是空手,黑亮清澈的剑气自他右手上激涌而出,迎上那道刀芒!
轰!
剑气刀芒硬刚在了一起,巨响中,金衣人身躯不禁一晃,气血翻腾,心神震荡,脸色再变!
任无恶随剑势而动,凌虚迈步,一步一剑,凌空一斩!
黑色剑气陡然大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激射百丈,至暗之光瞬间笼罩四方,天地为之一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
金衣人的气势大减,心神再震,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深陷一个巨大的黑洞之中,无依无靠,无法自拔,身心已被那至暗之力吞噬消融。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形神俱毁,万劫不复!
但金衣人到底是资深劫仙,在这危机时刻,他怎能束手待毙?
就听他猛地大喝一声,身上的金光陡盛,如同太阳般耀眼。
同时,他的手中已多了柄金色长刀,那刀身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宛如一轮金日。
他挥舞着长刀,一刀斩出!
刀锋破空,金光再盛,如同金色的闪电划破黑暗的天空。
同时,在他身后,一个金色的光影闪现,那光影有百丈大小,形似猛虎,四蹄如柱,威势滔天,犹如活物。
这正是金衣人的妖神本相,他原来是妖族妖皇!
随着那一刀,那金色妖神仰天大吼,挥动利爪,朝着任无恶狠狠拍去!
刀势强悍,妖兽凶猛,在那股至暗之力的压迫下,金衣人已是倾尽全力!
砰!
妖神利爪先一步与任无恶剑气相遇,在剑气之下,那利爪瞬间粉碎,妖神遭受重创又是一声厉啸!
紧接着,金衣人的金刀也与那黑色剑气撞击在了一起,轰的一声中,剑气激荡竟然将那金刀击断,继而剑气涌动,宛如怒潮将金衣人淹没!
在金衣人被剑气吞没时,那断了一足的金色妖神猛地飞腾而起,瞬息万丈,就欲化光遁走!
这时元儿拎着剑炉出现在了金色妖神上空,二话不说,抡起剑炉砸下!
砰!
剑炉砸在了金色妖神脑袋上,让其直落百余丈,身躯也缩小了不少!
不等妖神稳住身体缓过神来,元儿已至近前,又是抡起剑炉狠狠砸下!
砰!
剑炉再次砸中妖神脑袋,又让对方下落百余丈!
接着元儿又是一“锤”砸下,让那妖神又下落百余丈!
就这样在元儿连续锤击下,那妖神从万丈高空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并且成了数丈大小,体型小了又少了一条腿,这妖神已是十分狼狈,毫无威势威仪可言,不过还是金光灿灿!
任无恶认出这妖神名为金雷虎,他曾在一部古籍上见过对金雷虎的描述,知道这种妖神的先天神通源自于雷电元力,蕴含着雷霆法则中金雷法则,属于顶阶妖神。
金衣人在城内已有数十万年,对金雷法则已有很深的领悟,可他这次遇到了任无恶只能认倒霉,在元儿的助力下,任无恶无需动用黑莲剑就能让他断法宝毁肉身,最后连遁走的机会都没有!
而直到现在,金衣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砸下来的,因为他感知不到元儿,就知道自己是挨了一次次重击,那强横坚实的妖神之躯都已有了碎裂之势,更可怕的是,他的元婴已然无法与妖神脱离,自然也无法遁走!
砰!
元儿又砸了那妖神一下,这次是将对方砸到了丈许大小,那妖神晃动数下后,终于轰然碎裂,成了一团金色光雨。
在光雨中显现出了一个尺许大小的元婴,正无比惊恐的望着任无恶,小手挥动,还欲有所动作。
可任无恶没给对方机会,右手探出,一把将元婴抓住,五指用力,元婴顿时缩小到了七寸大小。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前辈不是喜欢这里吗,晚辈可将这座宫殿送给前辈,只要前辈肯给晚辈一条生路,晚辈原因为前辈效犬马之劳……”
元婴在任无恶手掌中大声哀求着。
任无恶淡淡问道:“你可认识刘天极?”
元婴一怔道:“前辈……说的刘天极是谁?这名字晚辈并无印象,前辈不信,可以搜魂,晚辈……”
不等他说完,任无恶已然施展了搜魂之术,确定对方并未说谎,他是真的不认识刘天极,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前辈是找刘天极吗?晚辈可以出力,只要前辈给晚辈一点时间,晚辈一定能找到此人……”
元婴慌忙说着,可他刚说了几句,任无恶就将他扔了出去,不过不是放他离开,而是将他扔进了已是打开炉盖的剑炉里!
进入剑炉后,元婴的叫喊戛然而止,片刻后,又发出一声惨叫,这也是他最后的动静。
吞下元婴后,剑炉光彩一盛,元儿笑道:“炼剑吧,破炉子,我倒要看看你用这个元婴能炼出怎样一柄剑!”
剑炉低鸣一声,仿佛是在回应元儿,接着暴涨数倍,光彩更盛。
元儿不再理会剑炉,指指那座宫殿,笑道“爹,我们下去看看,这里面兴许会有点好东西。”
二人到了宫殿内一转,果然发现了一座宝库,里面有大量的九玄石灵玉以及炼好的玄玉丹,再就是一些灵材灵药和法宝灵符。
元儿从里面挑了一些出来,但不是放进了自己的兜兜里,而是扔到了剑炉肚子里,说是剑炉炼剑需要这些东西。
通过搜魂,任无恶已是知道金衣人的身份,此人名叫金赤南,来自于南玄境,当然那个南玄境不是任无恶熟悉的那个南玄境。
金赤南在城内已经待了五十六万余年,在苍龙山修炼也有四十余万年,当年他能在这里立足,也是不少力气。
如今苍龙山内共有劫仙一百零三个,其中有三位在城内待了已经是百万年,据说这三人将在下次劫起时获得解脱。
除了这三人外,还有六位九十余万年的劫仙,其中两人让任无恶较为在意。
金赤南的记忆里,这二人经常会出山抓来一些修士修炼或者是炼器炼丹,总之这二人在苍龙山内称得上凶悍凶残,暴虐恶毒。不像他只会偶尔去杀杀人,发泄发泄。
金赤南对那二人的了解也不多,彼此也不算熟悉,上次见面都是很早以前了。
那二人名叫古漆,也是妖族,是赤火熊族,另一个叫做纪宏,据说是魔族,但一直都无法确定,自称修炼的功法名为元光百剑诀,蕴含的似乎是白金法则。
他们一个住在苍龙山南端的大熊峰,另一个住在北端的元光峰,和画屏峰都是相隔甚远。
从金赤南记忆里知道这些信息后,任无恶对苍龙山的情况已是有了一定的了解,稍一思量后,他决定先去元光峰看看。
剑炉在炼剑自然不能同去,元儿说是要给剑炉护法居然也没跟着,这让任无恶有些意外。
元儿是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有什么意外,还说苍龙山虽然藏龙卧虎,可我爹就是能够斩虎屠龙之人,别说小小的一个纪宏,就是那三位百万年劫仙也奈何不了我的爹!
元儿没在身边,任无恶是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继而又想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依赖元儿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