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高气的手攥紧捏成拳头。
脸部表情都因为生气变的狰狞。
强挤出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恶。
“我记得去年春节，敏敏说你给了两百块压岁钱？”
夏初糖歪着头，似是天真，幽幽问：“姨爷爷，对不？”
“敏敏这孩子乱说的。”
杨高哪里舍得拿出两百，立刻否认：“我就给了十块钱。”
听到这个回答，一旁赵大妈眸光已经沉下去。
去年春节，她去赵兰英家做饭，上厕所时，亲耳听到杨高说给章敏敏包两百块的红包。
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赵大妈想要开口，被外孙女的手摁住。
只听女孩继续说：“那就算十块吧。我妈今年40岁，我今年17岁，一年给10块钱压岁钱，加起来……姨爷爷你应该给我们570块钱。算个吉利数字，你就给六百块吧？”
算完这笔账，夏初糖伸出手，微微一笑：“姨爷爷，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糖糖……我今天出来的匆忙，没带这么多钱。”
杨高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丫头，强忍着怒火，“下次，下次我来的时候，一定……”
“切，原来姨爷爷根本没诚意啊。”
夏初糖悬在空中的手一挥，一脸嫌弃。
话也顺理成章说的难听起来：“口口声声说来道歉，又不想掏一毛钱。”
转头道，“姥，我妈原谅不原谅姨奶我说了不算，但是我可不会原谅！”
赵老太太早就看出外孙女的意思。
当即沉下脸，“杨高，你大半夜上门，口口声声说道歉，但是连给孩子一个红包都不愿意。我看这道歉也就是做样子。”
“不是，大姐……”
杨高赶紧解释：“我是真的没带钱。不是不愿意给啊。”
夏初糖火上浇油，问：“行啊，那600块的红包，你啥时候能给？”
“这个……”
杨高本来就是画大饼，哪里想过真的掏钱？
面色为难：“糖糖，不是我不愿意给，我们单位还没发工资。这样，发了工资，我就算不吃不喝，也给你和你妈妈包红包，行不？”
“行啊。”女孩大方答应。
杨高正要松口气，就见夏初糖拉开屋门，“那就等姨爷爷包了红包，咱们再谈呗。”
“不是，糖糖……”
“杨高，时间太晚了，你就先回吧。”
老太太连推带搡，一点没客气：“我们要休息了。”
“不是，大姐……”
嘭——大门重重关上，杨高的鼻子被撞了下。
“好！很好！”
杨高眼神恶狠狠看着屋门，嘀咕，“给脸不要脸，那以后咱们走着瞧！”
杨高低声呢喃了一句，气呼呼转身离开。
屋内，祖孙二人的脸紧贴着大门，把刚才外面老头自言自语的话听了个清楚明白。
赵大妈也被气到了，更多的是意外：“我还以为杨高是个好人……没想到也这么坏。”
还说什么‘给脸不要脸’？
难道他们家做错任何事，只要道歉，她家就要无条件接受吗？
夏初糖拿起桌上的纸杯，扔进垃圾桶，说道，“姥，你没听过那句老话吗？”
“哪句老话？”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
时钟已经指向11点，夏初糖赶紧洗了个澡休息了。
赵大妈躺下后，开始回忆过去种种。
仔细回想，每一次赵兰英辱骂她和女儿，外孙女的时候，很多时候杨高都在。
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他的默认不就是认同赵兰英的行为吗？
还有当年李骏放弃学业跑去山里，这件事杨高难道不知道？
如果知道，他为什么不劝阻一下？
再往后，李惠复原回来的工作问题，杨高也是没有任何建议。
甚至在赵兰英说把教师换成售货员工作时，杨高还说‘那以后肯定不会饿肚子了’的话……
还有最奇怪的一点。
一开始赵兰英收留她和儿女时，并没有这么憎恨她们。
甚至在李惠和李骏上学的时候，赵兰英也帮着给孩子们报名。
什么时候……赵兰英开始恨她们入骨了？
……
早晨六点，夏初糖生物钟准时叫醒她。
简单洗漱了下，拿着英文单词本，准备去陆城渊家里煮咖啡。
谁知道姥姥比她起的还早。
“姥，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夏初糖走到厨房，看到姥姥已经在酸菜缸里腌上了辣子，两百多斤的辣子，腌了满满一缸。
“姥，不是说好了我帮你洗缸的嘛，你咋自己都弄完了？”
“年纪大了，瞌睡少。睡不着就起来把活儿干了。”
老太太顶着黑眼圈，睁眼说瞎话。
“你怎么也起这么早？还不到上学的时间吧？”
“我去帮陆大夫煮咖啡，做个早餐。”
“……”
外孙女坦然的态度，倒是让赵大妈不好批评。
只好勉强说了句：“那你看着点时间，别耽误去学校。”
“知道啦。”夏初糖开门出去。
今早夏初糖速度极快准备了四份早餐。
等陆城渊起床时，看到女孩已经准备走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陆城渊看了下时间，6.30分。
夏初糖把两份额外的煎蛋吐司放在盘子里，又端了一杯咖啡，笑：“今天我妈要去报社，我打算帮她化化妆。”
“对了，陆大夫，我用了你家两个鸡蛋，给我妈和姥姥也做了份早餐，你不介意吧？”
陆城渊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醇香咖啡，抬了抬手：“我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使用。”
“谢谢陆大夫！”夏初糖心里高兴。
昨晚，赵兰英发疯咒骂，应该是对陆城渊没有影响……
“那我先走了。”
女孩端着盘子和咖啡，开门，出去前又问了句：“陆大夫，我前几天用的杯子怎么没了？你是扔了吗？”
陆城渊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垂眸淡淡：“我不小心打碎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夏初糖长吁一口气。
她还以为陆城渊嫌弃她用过那杯子，扔了呢。
房门关上，陆城渊优雅吃完了早餐。
喝完了最后一滴咖啡，起身打开斗柜最上面一层。
从里面拿出一个带生化标志的检验袋，里面赫然装着一只咖啡杯……
夏初糖看到母亲穿的衣服，眉心拧在一起：“妈，你不会就穿这一套衣服去报到吧？”
灰色的西服和一条喇叭西裤，搭配一双黑色矮粗跟系带皮鞋。
让女人看着像是从八十年代来的人。
“这是我唯一的西装啊。”
李惠拉了下衣襟，照了照镜子，“挺稳重啊。”
夏初糖捏眉心：“妈，现在都1995年了。你这一身看着的确稳重，像是60岁的老太太。”
“没那么老气吧？”
李惠指了指自己的碎花衬衣，问，“那把西服换了穿衬衣？”
“妈，你等下。”
夏初糖进了屋子，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束腰米色长裙，“穿这个！”
李惠瞪大眼，“去报到穿裙子？不行不行……”
“妈，你信我。”
夏初糖抓住妈妈胳膊，认真说道：“最近城里就流行这样穿！你坐下，我给你再梳个头！”
“你这孩子，自己头发都给剪了，还会给我梳头发了？”
李惠嗔笑着，心里不信女儿会梳头，但依旧配合着坐下，“你快点啊，别耽误上学迟到了。”
“妈，你放心，很快就好了！”
夏初糖拿出从马玉梅理发店装回来的黑卡子和发胶等物品，手快速抓起一缕头发开始给母亲做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