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亚尔曼的表演，突然感觉灵魂很疲惫。
他承认他很爱亚尔曼，甚至在知道亚尔曼可能杀过人，可能做了很多错事时，依旧无法压制自己的爱意。
所以，他可以原谅他的出轨，将这说成是小孩爱玩。
可以为他背负罪恶，哪怕是下地狱也无所畏惧。
但他唯独不能接受欺骗。
谁都无法接受，来自爱人的欺骗。
因为，你一旦接受并原谅了一次欺骗，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到后面，你还能分辨得出他话里的爱，是真还是假吗。
但看着爱人虚弱无力的模样，池渊抿了抿唇，又一次开口，“我再说一次，不要骗我。”
“我没有……”亚尔曼下意识回嘴，即便在对上池渊视线时，察觉到似乎有些许不对。
但它还是坚定的认为，不管他说什么，池渊都会相信的。
毕竟，在它这里，池渊就是个顶级恋爱脑。
就是它自己都没想到，它本来只是在发现自己杀不了卡玛后，准备杀了池渊带着他的灵魂回去复命而已。
而池渊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却哭了，还求着它留下来。
它觉得很有意思，想着boss给的任务时限还没到，索性就留下来玩了玩。
结果没想到，池渊竟然连它开玩笑时说，想上他身，都同意了。
遇到这种愿意为了自己付出一切的恋爱脑，饶是情场浪子的它都忍不住动心了。
亚尔曼不得不承认，在那刻，它是真的有点喜欢池渊了。
本来，它追求池渊的时候，确实是因为他有名的高岭之花的称号，起了征服欲想玩一玩。
甚至为了追到他，它都不惜愿意屈居人下的当零，被这老男人压。
所以亚尔曼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都付出那么多了，不论它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池渊都得受着，哪怕是出轨，哪怕是……要他的命。
却没想到，它接二连三的否认，却是狠狠踩在了池渊的雷区上。
令这个超级恋爱脑，脑子瞬间清醒了。
见池渊眼底的爱意逐渐转变为冷漠，温鑫鑫适时的抽出一张符纸，“谎话听多了，不如现在，来听听你的真话吧~？”
说着，她笑眯眯的松开手，真话符从她手中轻飘飘的落下，在空中荡啊荡，最后贴在了亚尔曼的脑袋上。
吓得亚尔曼连连尖叫，还以为温鑫鑫又对他用了什么恐怕的东西，“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别过来！！阿渊，阿渊救我！！”
喊了半天，亚尔曼才后知后觉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它还是十分愤怒的看向池渊，“池渊！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还爱我不爱我了，怎么能看着他这么伤害我！”
池渊其实只是事发突然没反应过来，身子是下意识的向前了，也伸了手试图拦下那张黄符。
只是他的速度，到底没有符纸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到了亚尔曼头上，遮住了它半张脸。
所幸符纸落在了亚尔曼身上，并没有给它造成伤害，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他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就听到了亚尔曼的厉声质问。
望着那张被符纸盖了一半的俊脸，池渊有些恍惚。
他爱的少年，怎么就变成了这副狰狞丑陋的模样……？
温鑫鑫看了眼这一人一鬼，淡淡开口，“放心吧，这只是真话符，并非什么除鬼的东西。”
说着她看向池渊，“在龙国，这符纸偶尔会用来审讯嘴严的犯人，并不会损害魂体。
至于符纸的作用，你若不信，大可以先问几个知道的问题试试。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从这刻开始，亚尔曼将再无法说谎话。”
闻言池渊愣了下，他是龙国人。
对于符纸这东西，他本来是听过就罢，说信也没有很信，说不信，家里人是信道教的，多少也有听老人说过一些。
但不论他信或不信，在他看到亚尔曼的魂魄来找自己时，三观就已经稀碎了。
所以现在听到了温鑫鑫这么说，他觉得意外，但也相信了。
顿了下，他看向慌张的亚尔曼，缓缓开口，“阿曼，你骗了我吗？”
“我没……”亚尔曼下意识还是想反驳，但没字卡在嘴里许久，“是，我骗了你。”
饶是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但真的听到时，池渊心脏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他垂眸掩下眼底的痛，逼迫自己继续开口，“你杀人了吗？”
“……杀了。”
“你是不是想杀卡玛辅导员？”
“……是。”
“你杀了多少人？”
“…………十八个。”
“……”听到这个数字，池渊沉默了。
而亚尔曼已经将脑袋扭开，没再看他，也放弃了挣扎。
良久，池渊继续开口，“你杀的第一个人，是谁。”
“……亚尔克·福斯特。”亚尔曼本还想对抗一下符纸的效果，但嘴巴一张开，话就不受控制的吐出。
说完，他自己都不禁笑了，彻底不再掩饰，“呵，你不是刚刚就知道了吗，我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亲爱的哥哥啊~”
“……为什么？那时候，你五岁，他六岁，什么理由能让你……杀了他？”池渊顿了下，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哈……还能有啥理由？我希望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希望拥有爸爸妈妈唯一的宠爱，这不是很正常吗？”亚尔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似是觉得池渊的问题，很白痴。
而池渊也没想到，仅仅就为了这么个理由，年仅五岁的亚尔曼就敢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你……动手的时候，就不怕被人发现吗？就不怕事情暴露后，父母厌恶你远离你吗？”
“发现了又能怎样？”亚尔曼不甚在意，“反正哥哥都死了，我就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爸爸妈妈除了爱我，还能做什么？再说了，我那会才五岁，就算发现了又怎样，还能报警将我抓了不成？”
亚尔曼说着说着突然大笑出声，“哈哈，人人都说，哥哥是罕见的天才，将来一定能继承两个家族，将两个家族发扬光大！
但天才溺水时的表情，不也跟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么~
我现在都还记得，他沉到水底时，看着我的模样。
对对，就跟阿渊你现在一模一样呢，那么的不可置信，那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