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罗相问道“爹爹,我们是要去往何地?”
“地点不知道,与其在京城受压,不如外出自在,就是苦了孩儿们。”
小儿子罗庸说:“外面是什么样子,有好吃的吗。”
罗父正色道:“是要命还是要好吃的。”
两个儿子都说要命。街上传的厉害,你们都听说了贼寇都打到潼关了,离皇城就只有300来里的距离,一旦皇城攻破,我们能不能活着还很难说,所以我决定搬家。
我给大家交个底,这些年我存了一些金银细软,我们不论走到哪里,也不会饿着,我想也不需要带很多人,留一些钱财让管家把我们的家园看好,我们就说出去散散心,不久就回来,你们一定要牢记,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起,三天后半夜出发。
“记住没有?”
大家都说:“记住了。”
大家回屋睡下,这边罗父罗母在房屋里整理重要物件,毕竟下决心离开,回来的机会不大,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给孩子们一点希望。京都繁华,让人流连忘返,现在决定要去人迹罕至之地过着神仙日子,也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自己和妻子都想活的简短些,可是孩子们还有大好前程,能不能适应乡野荒村,能不能耐得住寂寞还很难说,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希望辉煌人生就自己去打拼吧。
这样想着,罗父抱着妻子满眼泪痕:“我的好妻子,叛军要突破潼关了,为了安全,我们不惜放弃人间富贵,而去往乡野荒村,我心实在过意不去啊。”
李斯晶说:“哪里话,我自从嫁给你,你把我当宝贝一样爱护,我是深有感触的,我也是一心一意爱着你,况且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出去躲避战乱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
这边罗相也抱着阿娇失望至极“哎!我本想给你最好的生活,没想到叛军实力如此强势,我可能要食言了。”
阿娇说:京师不安,叛军假若攻破长安,会出现什么危险还很难说,我怎会贪图安逸,一旦贼寇扰乱长安,骚扰百姓,我怎不顾廉耻,让你蒙羞,虽说自女皇武则天开始,我朝女权获得自由,但我不是只追求享受而忘记长孙皇后的教诲,我们秦家再怎么也是书香门第,我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传统女子,怎会和当今乱世同流合污。夫君,你放心吧,我紧随你,我们一起找个地方从此逍遥快乐,免得在这长安城里纸醉金迷,尔虞我诈。”
罗相破涕为笑,脸蹭在李阿娇的肩头说:“我的娇娇,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啊。”
说着抱着阿娇进入绫罗帐内就是一阵亲热,害的阿娇娇喘不止。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刚到亥时,罗阅叫来管家,拿出两锭金子,另外拿出一些散钱对管家说:“自己一家人要外出一段时间,家里就请你照看,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回家做自己的事,只需抽时间照看下房屋有没有漏雨破损即可,明天一早,你可以用散钱将家里的佣人全部遣散,人多了开支大,家里就不要再留人了。”
管家着急的问:“爷预计去往哪里,去多长时间?”
“准备去往陇西,需要一年半载才回来。”管家不可置信的望着罗阅:“出去这么久所为何事。”
“我也是听到我舅姥爷传信,据说舅姥爷家中遭遇不测,需要我们一家人前去处理。这毕竟是大事,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所以携妻带子前去。家里就靠你照看了。”
管家说:”好突然、怎么会有这种事。”
其实这是罗阅几天来想好的借口,没有正当理由,别人怎么会相信自己突然离开。这次离开目的就是不知所踪。要是将秘密说出来,何必大费周折。
过了子时,一切收拾妥当,也不多带物品,在街上租赁了一辆马车,一家人上车后往南山而去。
李白不是说:“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吗?京师长安到蜀地巍巍终南山相隔,艰险蜀道剑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旨在江山一统,就是由于蜀道艰难,虽然竖军直抵渭河,但是由于粮草接济困难,最终不得不半途而废。
罗阅竟然不畏艰险,长途跋涉,也要离开那是非之地。
路上罗相、罗庸齐声问:“爹爹,咱们去往何处?”
“我们翻越终南山,一直往南去最好。”
孩子不明白:“为啥要去南边?”
罗阅说:“南边好,你看,西去陇西是皇帝的故乡,东去是东都洛阳,北去是泾阳府,长安周边都是富庶之地,只有南边是终南山天险阻隔,我们就去子午道看看,随走随停,哪里好就在那里安家。”
车子到了丰裕口天已大亮,前面就是山路了,马车朝山中驰去,一路上看见南山森林所剩无几,白居易感叹:“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长安城内几百万人口,还不算周边城镇,生活所需燃料全部来源于终南山,煮饭、炒菜需要木柴,冬天还需要木炭取暖,平时还需要采集草药医治病患,你可以想见终南山每天有多少人在砍柴,皇宫及各衙门用柴安排专门官差去收集,普通百姓日常烧柴更是紧张。
这么多人整天在终南山忙碌,还不能满足京城的供应。这么大的摄取量还只是一部分,每天还有大量的伐木工人进山采伐木材以备建房所需。终南山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这就是父亲山,为了养育大唐子民,燃烧自己,奉献自己,可是又有多少索取是必须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长安城内每天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酒店、饭店、宾馆每天高朋满座,吃的是美食,喝的是美酒,可是煮饭、烧水、炒菜用的都是终南山父亲山生长的森林。
罗阅望着光秃秃的终南山一阵难过,他相信不久得将来长安城内将无柴炊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