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更迭,日照松竹翠影。
一辆宝马香车在明媚的春日绘卷中慢慢行驶,车中却不合时宜的传来压低的咳嗽声。
车架前坐着一个十来岁粉雕玉琢的童子,他平稳的驾着车,时而不满的嘟囔两声。
“公子,前面就是濮阳县了。”
车内绿衫姑娘担忧的看向那卧在软榻脸色苍白的少年郎。
已至穿薄衣的季节,膝上还盖着一件长衫。
“公子可还撑得住。”
那月白衣袍的少年点点头,又旋即捂着胸口猛烈咳嗽两声。
绿衫姑娘从瓶内又掏出一颗丹药,少年却摆了摆手。
“药就这么点,留到需要再用。”
……
一路颠簸自山道到县中,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车驾立马引起了县中人的注意。
可是这车驾旁既没有仆从也没有侍卫随行,马夫的位置上也只有一个十岁抱剑小童。
车驾也并未在濮阳县停留,而是穿过县中行至郊外的含光寺。
适逢伽蓝佛圣诞日,寺庙里来往香客络绎不绝,许多人看到这辆华贵的车马行至寺门口,然后遣一绿衫女子下车进寺,在佛像前竟捐了八百两银票做香油钱!
寺庙便破例让车行后山,让这位出手阔绰的贵人在含光寺安顿了下来。
此番行头出门只带一小童,又有美眷相随,许多人想象中是位膀粗腰圆的大老爷,而含光寺的小僧弥却无意中透露,自己看到的是一位气质清贵,掩月羞云的美少年。
一时间含光寺的门槛都快要被踏平。
每每有人误入客房院落,便会有一剑童阻拦,或是姿容绝色的绿衣美人柔语相劝。
索幸为着看这绿衣美人,也有许多香客刻意驻足。
而那位气质清贵的公子虽很少得见,倒是能听见时不时的咳嗽自院中传出,偶有惊鸿一瞥,也只叹言天妒。
这之后一天,含光寺夜里竟遭了贼,丢失何物虽不知晓,但惊的院中公子竟然卧床不起。
所谓祸不单行,转眼又生一事。
濮阳县的扶家竟然认出那位绿衣女子是扶家走失多年的大小姐!
未到熟瓜季节已吃瓜吃到饱,濮阳县人直呼精彩。
扶家赶紧上含光寺要人,守在院门成日吵闹一定要个交代,那位公子被气的吐了血,当下人就不行了。
这不是欺人病弱,想要趁火打劫么。
结局倒也不必料想,众人除了也唏嘘也不剩其他。
……
月明星稀,三更已敲。
含光寺客房内,那白日脸色苍白已如半死的小公子此刻却好好的坐在桌前,盯着面前被捆的结实穿着夜行衣的夜闯之人。
他眼中兴味渐起。
“他们给了你多少,我出双倍。”
“只要你死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双倍算什么!”
黑衣人被抓住了依旧不老实,还用贪婪怨毒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公子。
公子叹息一声,遗憾道:
“生门不进,杀了吧。”
“哐~”
话音未落窗柩破碎,又是几道黑色的身影跳了进来!
“缠住那剑童!他会武!”
眉点红痣的小剑童瞬间苦起一张脸。
好烦,这年头对系统的要求也太高了,还要兼职保镖。
眼看剑童被缠住脱不开身,黑衣人逼近眼前的公子。
“刚刚就说了,你死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剑尖劈落,这皎月似的公子就要血溅当场,那边剑童一直背在背上,哪怕被围攻也不见拔它出鞘的剑,转瞬竟到了公子手中,比黑衣人更快的一剑刺穿他胸口。
黑衣人最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还带着病色的公子,圆瞪着眼睛倒下。
公子冷清的双眸扫向剩余几个黑衣人,他身长玉立,手中剑尖带血,几人哪还有不明白的,纷纷跪地求饶。
“我们都只是护院!其余一概不知啊!”
“放过我们吧!”
“公子您高抬贵手!”
那公子思考片刻,冲着一旁的绿衣女子摆了摆手,“扶光。”
倒出几粒丹药,扶光走上前对着几人道:
“吃下去。”
几个黑衣人对视片刻,纷纷老实的接过丹药吃下。
看着他们眼神逐渐混沌,扶光开口说道:
“今夜你们的主子死在了剑童手中,你们则有幸逃过一劫,回扶家禀命去吧。”
几个黑衣人晃晃悠悠离开。
烛影绰绰,窗外草木葳蕤,被夜风带起沙沙声。
“慕师兄,扶家明日真的会来么。”
“那就要看大师兄这镇北王世子的玉佩重不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