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堂等李春风出了后门后,将门栓上,再从墙头跳了出来。
沿着延福街再往下走了一段后,瞅着天色不早了,两人便往回走。
走到东直门大街的时候,谢玉堂叫了辆箱轿,让李春风坐上去,自己则是跟着轿子走。
李春风挑着轿帘看着外面,心里计算着到延福街的距离。
她们过去的时候是绕了路走的,回来走的是最近的路,可也走了大半个时辰。
到得街口,李春风便让轿子停下,下了轿子。
谢玉堂看看离谢府的巷口也没多远了,便付钱让轿夫离去,转头问道:“春娘,怎么了?”
这轿子完全可以送到江家门口啊,也不差这么点路。
“我们去前面看看。”李春风往前走去。
谢玉堂先是不解,可跟着李春风过了一个巷子口后,便明白李春风来看什么了。
谢府斜对面的巷子里,停了几辆马车,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叫道:“都小心些,东西先搬去怡兰苑,大爷到了后,再看怎么分配。”
“马管事,大爷什么时候到?”
“最多五日吧,你问这个干嘛,赶紧干活去。”
李春风看了几眼后,便转身往回走。
谢玉堂低声问道:“怎么了?”
李春风道:“我记得你说过,去年买谢府的时候,这附近的宅子也卖了一些出去。”
谢玉堂点头道:“是的,卖了好几处呢。”
看了街上两边空着的店铺,谢玉堂接道:“看这样子,应该陆陆续续的便会搬过来,这些铺子,要去问下嘛?”
李春风轻摇了下头,道:“不用,这里离谢府太近了,若是以后你爹他们搬回来,那府里需要东西去店里拿,你给还是不给?”
谢玉堂立时道:“那自然不给,要是给了又不付钱,那不是白拿嘛?”
是了,若是自家爹回来,按照祖母的意思,肯定是将管家权交给继母的,到时候要是继母去他铺子拿东西,结账的时候再找自家爹出来说话,拿一个孝字来压他……
好吧,估计这还是小事,而是店子就在谢府的旁边,很容易便会让人知道,店铺是他的产业。
到时候,人家贪的只怕不是那么点货物。
而是店铺了。
瞅谢玉堂神色估计他是想明白了,李春风笑道:“明儿我要跟爹送秋雨哥哥去学堂,你让夏大哥去那个经纪那里,探问下价格,还有一般这种店铺,只租的话是多少钱。”
谢玉堂点头道好,又道:“明儿我送你们过去,府里有马车,坐马车过去舒服一些。”
李春风想了下,道了声好。
回到江家,江文绚和江秋雨正坐在天井里,两人还都有些头痛,正在喝柳娘煮的汤。
见两人进来,江文绚对谢玉堂道:“玉堂,明天秋雨去学堂,你也一起去,将身份文书都带上,先去报个名。”
谢玉堂应了声好,对江文绚施了一礼后,便转身出了江家,往谢府主院跑。
谢清得知学堂报名的规矩后,便去兵部拿到了谢晨的官职证明文书,其他的文书也都准备好了,但还都在谢清那里。
到了正院,谢清却是不在,谢玉堂便进了暖阁,看看谢方氏。
这京城的院子布局和苏州城的院子不大一样,比如这正院正房,并不是分作几间屋子,而是从正厅进去后是一间小会客厅,然后是暖阁,暖阁再进去才是卧室,而卧室后面则是可以解决大小问题的地方,那地方还有一个门,连到后面的角房,方便人进来送水和清理。
谢玉堂进去的时候,谢方氏正靠在暖阁里的软塌上,听着何妈妈说话。
见谢玉堂进来,瞅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道:“玉堂,今儿出去了?”
谢玉堂嗯了一声,将手中提着的糕点包递给何妈妈,道:“出去逛了下,这是凡心斋的糕点,京城很有名。”
何妈妈赶紧接了过来,笑道:“还是小少爷有心。”
谢方氏的脸色也柔和起来,道:“你啊,也别老在外面跑,别累着了。”
谢玉堂笑道:“不累,待我考上了国子监,以后便要去国子监读书,现在看看府里还缺些什么,置办齐全了才好。”
谢方氏脸色便更好看了,让谢玉堂在软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你爹送了信回来,说是皇帝有意调他回京,虽是还没确定时日,但是那住的地方还是得先准备起来。”
谢玉堂眉头一扬,道:“是嘛?那我去找祖父问问。”
第四进那里已经进了许多家具摆设,但是谢方氏一直不满意,只是谢清压根就不愿意再理她,说死了再也不会添置任何东西。
这是,趁着谢清不在,想让他出头?
“问你祖父作甚?你去买来便是。”谢方氏笑道。
谢玉堂也笑着回道:“那只怕不行,要去买东西,我得先找祖父预支银钱,我身上的钱,也就能帮祖母买些糕点和吃食。”
谢方氏脸色微沉,道:“你祖父没有给钱你?前些时候,不都是你在外面跑吗?”
谢玉堂笑道:“前些时候府里缺了东西是我去跑的,不过都是谈好之后,由刘福去付钱,祖父说,我年纪还小,这京城水深,怕我被骗。”
这话,还是谢清交代他,若是谢方氏问,便这么说。
在京城购买那些东西的时候,也的确是刘福跟着过去付钱的,谢清说,这些以后都会入到谢府总账里。
在进京之后,谢清便将账本分开了,谢府的一应开销是属于谢府总账,而他自己的一些额外开销则是属于他的私账。
说得明白些,就是刘福和刘虎这些人的月钱是属于谢府总账,而夏东贺琦和福顺那些小厮们以及夏东贺琦带着的护卫们的月钱,则是他的私账了。
谢方氏瞅着谢玉堂,看他那样子也不像说谎,轻叹了口气,道:“行,你去找你祖父吧。”
谢玉堂赶紧起身,对她施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谢方氏又叹了口气。
何妈妈靠近了谢方氏,低声道:“夫人也不必着急,老爷不是说,大爷信上说,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吗?这等大爷定好了什么时候回来再去置办也不迟,而且,这位大夫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喜好,若是现在置办了又不喜欢,还惹得老爷生气。”
谢方氏叹气道:“你说的这理我知道,只是,你也听到了,晨儿那位夫人的父亲已经被封为靖安侯,这玉堂若是能讨好了她,日后也能借点侯府的势,我还不是为了玉堂好!”
何妈妈心里暗道,再怎么讨好,这谢玉堂也越不过靖安侯亲生的外孙,到时候有什么好事也不会落到谢玉堂头上。
只这话却不能说,只能说些闲话,引得谢方氏不再提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