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堂骑马赶来的时候,裴钰早已经提着装得满满的三个酒囊和一袋子蜜饯走了。
李春风正在店里带着福顺重新丈量店面,准备隔一个长三丈五,宽两丈五的小铺面出来。
见谢玉堂来,李春风便让福顺和金宝继续,自己和谢玉堂上了二楼,将裴钰说的那些话都告知谢玉堂。
说完之后,李春风微沉了脸色的道:“我觉得,那位二公子应该是和靖安侯府打过交道。”
所以才特意提醒那些话。
谢玉堂轻点了下头,道:“酒肆的事,就按照他说的,我让夏大哥去办,到时候,这些店铺的店家便都写你的名字,这些店铺,买的时候都是没有记名的地契和屋契,这些契书,我也都交给你,春娘你帮我管着。”
李春风本是下意识准备说不妥,可转念一想,这不记名的契书,便是以契书作准,谁带着契书谁便是主人。
如今连那裴二爷都说了那话,这些契书,的确是要换个稳妥的地方放着,否则被那继母或者是靖安侯府的人找到,说不定就直接拿走,成了他们的财产。
至于店家的名字,这店本就是她和谢玉堂合伙,写她的名字也不算错。
她只要好生经营,仔细算账,到时候分红一文不少的给谢玉堂便是。
想到此处,李春风轻点了下头。
谢玉堂咧嘴一笑,道:“那你先忙着,我先回去。”
这些日子,江文绚也不是一味的带着他在天谕阁读书,也会带着他去茶楼坐坐。
在茶楼里听着各种消息,他总算是听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春娘救的那两人,跟他称兄道弟了几日的那两位公子,一位是当今二皇子,一位,则是裴大将军的嫡二子,裴钰。
这二皇子遇刺一案,在京城茶楼可是去一次就能听到一次的大事。
据说是裴大将军攻下南蜀之后,便准备往南疆进发,可南疆那边多沼气多虫害,大军损失颇重,于是,二皇子便秘密的带着太医和药材去了南疆,有二皇子相助,裴大将军连攻下南疆十八寨,南疆的其余寨子纷纷俯首称臣,归顺周朝。
立下大功的二皇子却没有居功,而是悄悄的随着裴家军的军船到了金城,准备从金城过江回京。
到了金城后,二皇子因久慕金城风景,便和裴家小将军一起,微服出游,谁知却遇到了刺客。
那些刺客人数众多,又极为狠毒,逼得二皇子和裴小将军只能跳江逃生,幸好遇到一艘渔船,救了他们,还送了他们过江。
只可惜,那艘渔船在回去的时候被那些刺客发现,船上渔夫一家都被杀,船也被烧了个干净。
而那些刺客之所以能这么大胆,公然刺杀皇子,烧船杀人灭口,是因为他们与镇城守将勾结。
在事后,那镇城守将还帮他们打掩护,让他们四散逃窜。
而最新的消息是,逃散的刺客基本被裴家军所杀,镇城守将被斩首,镇城守军里面有好几个校官亦被斩首,参与此事的士兵因为不知情,所以只是被打了一百军棍,发配至西北军中,镇城守军,全数换人。
金城那里也连杀带贬的处罚了好几人,甚至连越城那边的江南总督府都有几人被抓,江南总督也受到了皇帝的叱责。
只所有消息里,都没有提到谢家,甚至没有提到任何一艘商船客船和漕船。
谢玉堂听到这消息后,回去便跟谢清说了,谢清当时笑道,那两位是厉害的,这是将事情已经完全抹平了,如今这事已经过去,日后,若是在正常场合,便是谢玉堂和他们结交一二,也无妨了。
只是,今儿裴钰没有等他便先走了,只怕现在不是能私下见面的时候。
而且,裴钰说的那件事的确重要,他得赶紧回去告诉谢清。
李春风点点头,道:“嗯,你赶紧回去告诉谢老爷的好。”
看看,还有什么要赶紧处理的事没。
谢玉堂应了声好,起身下楼,快马赶回了谢府。
谢清今儿没出去,正在谢玉堂的院子里和凌老头聊天。
谢玉堂便先去跟江文绚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回到了自己院子。
让刘虎避开后,谢玉堂对谢清道:“祖父,我爹估计两个月左右,便会回京。”
谢清一愣,随后一惊,道:“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前几日谢晨才派人送信回来,说还没有得到确定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
谢玉堂低声道:“是裴钰说的,他遇到了春娘,让春娘带话给我,说爹的调令已经下了,两个月左右,爹就会带着全家回来。”
声音微沉,谢玉堂接道:“他还说,靖安侯府也会一起回来,而且,靖安侯府这次还会再升一些爵位,至少是一等侯爵。”
谢清神色微凛,道:“裴二公子,是这么说的嘛?”
便是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谢玉堂的处境,所以特意前来提醒。
谢清不觉轻吸了一口气。
“回来便回来,还怕了他们不成。”凌老头冷声道:“若是他们不慈,玉堂也不是没有旁的去处。”
如今谢玉堂在外面买的宅子已经修好,夏东的人都搬了过去,现在那八个小厮也跟着李春风去铺子那边住,谢府里能看到的谢玉堂的人,也就是刘虎。
若是这样,那谢晨和宋氏还要找谢玉堂的麻烦……
呵呵!
谢清沉声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宅子可是玉堂的,便是要走,也不是玉堂。”
谢玉堂道:“祖父,我只要考上国子监,便要住在学院里面,回来的时日也不多,只要祖父祖母开心就好。”
不管怎么说,谢晨是他的亲爹,是谢清和谢方氏的亲儿子,这么多年没见的亲儿子,谢方氏做梦都在唤他的名字,若是因为他,便让谢清赶了那一家人出去。
那便是他的不是了。
谢清脑中转悠了一下,笑道:“玉堂这话说的也对,不用管那宋氏和靖安侯府,玉堂你现在旁的都不要想,只要考上国子监,你自有自己的路走。”
谢玉堂点头应是。
谢清又道:“还有几天便要考试了,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谢玉堂道:“秋雨哥哥每次回来,都会跟着夫子一起教,按照秋雨哥哥的说法,只要我到时候不紧张,不出状况,考进去,是没有问题的。”
谢清捻着胡须喜道:“是嘛,有江公子这话,那便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