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后院的事后,李春风便到了前面的铺子。
按照她的指示,铺子货架上都已经摆上了酒坛和蜜饯果脯,糕点铺子则是放置好了架子,只要糕点出来往上一放就行。
李春风看了一圈后,让赵财搬了两坛子果酒到门边,道:“这些酒,等开业那天,便用碗盛着,放在这边,供人免费尝味,不过要注意,每人只能尝一碗,这碗里的酒,也别倒满了,就三分之二满就好。”
赵财应了声好,笑道:“这碗的三分之二正好是三口的量,这喝酒的人正好是开了兴的时候,只要喜欢,肯定会再买上一些喝。”
李春风嘿嘿一笑,走到旁边的蜜饯铺子,这里的柜子是她让夏东让人定做的,除了和别家一样的方格展示柜,在最前面,还做了一长条的浅柜,分做了二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种蜜饯和果干。
是剪碎了的蜜饯和果干。
李春风拿起了一小块递给谢玉堂,道:“这个,也是让人免费试味的。”
她给谢玉堂的是一小块糖渍梅子,谢玉堂放入口中后,那酸甜味便在嘴里蔓延开来,因为是小块,那种味道便不是很浓烈,便是不喜欢吃酸的,也不会马上就觉得受不住,而那酸也就是刚开始那一会,随后便被那种清爽的甜味盖住,最后,满嘴里都是让人心情舒畅的甜。
谢玉堂忍不住自己又去拿了一小块,道:“这个法子好,这就是夫子说的,点到为止。”
李春风嘿嘿一笑,将柜子里摆放好的蜜饯和果干都查看了一遍,再让金宝点了一下放在后面架子上的备用数,便往糕点铺子走去。
糕点铺子此时并没有摆放任何糕点,走了一圈后,谢玉堂问道:“你不是说,要预先拿点糕点给那些茶摊尝尝?”
李春风嗯了一声,道:“原本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段时间事情多,我娘和杏儿姐姐又忙着搬家,就没有做,不过也没事,昨天我听爹说了,这衙门里是不给吃午饭的,那些官爷都是自己带点糕点饼子什么的,你看,这延福街下去都是我们家那种院子,周围也有很多低级官员住着,他们去官衙,都要从咱们铺子前面经过,明天我会先做一些糕点出来,开业的时候,就放在门口让人免费取用,那些人家说不定便会来取用,只要好吃,比送去茶摊的效果更好。”
谢玉堂往外面看了一眼,想了下延福街的走势,赞道:“春娘你真聪明!”
李春风瞟了他一眼。
谢玉堂嘿嘿笑道:“对了,其实国子监那里也是吃两顿,中午我们都饿得要死,但是里面提供的糕点又贵又不好吃,这几天,我还是蹭了秋雨哥哥的,要不,你明天做的时候多做一些,我带去国子监,嗯,也可以让其他人尝尝,若是喜欢,让他们自己来买!”
天可怜见的!
他怎么就那么蠢,那两篮子糕点,自己都没留就直接给了凌师父和送去了谢方氏那里!
凌师父是抱着篮子一块都不给他,谢方氏那里的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拿。
结果,到了国子监上课之后,他才发现这国子监居然只吃两顿!饿得眼发昏的时候,便看到江秋雨在吃绿豆糕。
可江秋雨那坏蛋,居然吃独食,那糕点谁都不给!
还是他死缠烂打,才分了几块给他!
瞅着他那模样,李春风笑道了声好。
见天色不早,李春风便让谢玉堂先回去,谢玉堂想着家里那个曾管事,便应了好,带了刘虎,赶着马车回去。
回到谢府,将马车停好,谢玉堂转头看向了刘虎。
刘虎先是左右看了一圈,才低声道:“少爷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在府里照顾凌师父。”
声音微顿,刘虎又低声接着道:“我爹也说了,他什么都不会问,若是旁人问,就更加不能说!”
谢玉堂这才轻点了下头,转身往马廊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曾管事。
曾管事是由一个内院婆子引着往这边走,那婆子一边走还一边道:“这里就是马廊,咱们府里现在有四辆马车,两辆坐人的,两辆是运货,不过加个棚也可以坐人,平素都是从侧门出入。”
婆子说完,就看到了谢玉堂,忙停下脚步,施礼唤道:“小少爷。”
曾管事比那婆子更早就看到了谢玉堂,却是等那婆子施礼后,才对着谢玉堂抱拳施礼,唤了声小少爷。
谢玉堂淡淡的应了一声,道:“祖父先就预计到父亲会回来,所以马廊这里做了扩建,便是再停四辆马车都够,若是有什么需求,也可以让车行去做新的马车。”
原本谢府是有三辆运货的马车,不过夏东搬出去的时候,谢清让他带走了一辆运货的马车。
曾管事再又施了一礼,道:“如此,那小人去车行看看,在定州城,家里的少爷和小姐都是用不同的马车。”
谢玉堂微点了下头,从他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后,又回头道:“这马廊里的那三匹马是我的马,爹从北方回来,想来不会缺马,我这三匹马,就不要动我的了。”
曾管事脸色微动,低头应了声是。
谢玉堂看了他一会才继续往前走,走到半路,便遇到何妈妈。
何妈妈见到他便笑道:“小少爷,正好要去寻你呢,夫人等着你一起吃晚饭。”
谢玉堂眉头微挑,道:“祖父呢?”
“老爷也在。”何妈妈忙道:“也是老爷说,看看你回来没有。”
其实谢清的原话是,玉堂已经大了,现在又在国子监上学,外面有应酬是正常的,你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要回来了,自然会来主院吃饭。
可谢方氏还是让她来寻人。
当然,她可不敢这么跟谢玉堂说。
谢玉堂点点头,越过她往前走。
何妈妈赶紧跟在了他身后,想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小少爷,您上次带回来的那篮子糕点,可是春娘做的?”
谢玉堂脚步微顿,回头道:“怎么?”
记得他当时交给那个丫鬟的时候,可是特意说了,这是李春风送给谢方氏的。
何妈妈脸色有些讪讪的道:“是这样的,夫人吃了那糕点特别高兴,这到京城之后,夫人一直有些水土不服,连胡大妈做的饭菜都有些吃不下,所以,想请小少爷问问春娘,可有时间到府里来,专门给夫人做糕点。”
其实,谢方氏的原话是,李春风手艺这么好,宋氏和宋氏的孩子肯定喜欢,以后便多给些银钱,让李春风到府里专门做厨娘,也算是帮衬了江家。
谢玉堂脸色顿时一黑,冷冷的看着何妈妈。
盯得何妈妈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才冷声道:“我祖母年纪大了,糊涂了,你们这旁边伺候的也糊涂了!日后若再让我听到这话,就别怪我告诉祖父了!”
何妈妈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她原本也不想替谢方氏传这个话的,甚至早一个月的时候,她还在劝谢方氏,别老想着让谢玉堂喊李春风进府。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江家可是两个举人,不再是以前的江家了。
可,可当知道谢大爷回来就是三品武将,而那宋氏的父亲更是权势滔天的一等侯爷,这心,便有些晃动了。
想着谢方氏说的也对,自家大爷可是三品大员,便是这京城里,三品大员都是数得出的,更别说那一等侯爵府,便是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就算江文绚求了官又怎样,一个举子,最多也就是个九品芝麻官,跟一等侯爵府比起来,那可是天和地的差别!
说不定李春风自己也愿意到谢府来,以此为机会,和谢大爷还有侯府搭上关系,对江家日后,也是一条青云路了。
现在被谢玉堂这么一喝,她脊背上冒出冷汗之时,也一下清醒过来。
听刘福说江家今天已经搬家,搬去什么地方都没有告诉刘福,也没有来和谢清告辞,只把钥匙给了刘福,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了。
这肯定是不想走这条青云路的意思。
而以谢清对江家的敬重,这想让李春风进府做厨娘的事一旦让谢清知道,谢方氏只会被大骂一顿,但是她却是没有那么轻松了。
现在谢大爷还没有回来,府里还是谢清做主。
她和自家夫君以及孩子的身契都在谢清手上。
到时候发卖了她一家人,谢方氏都挡不住谢清。
谢玉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何妈妈,你也跟了祖父祖母多年了,只要伺候好了祖父祖母,这日子总归是好过的,这一点,你应该懂。”
何妈妈头上冒了一层细汗,道:“老奴知道,老奴,以后不会了。”
是啊,她管那么多作甚,不管谢大爷多大的官,谢清总归是他亲爹,这孝道为先,她只管伺候好了谢方氏,再不去得罪宋氏,她这地位也没有人能影响。
谢玉堂点点头,扫了一眼周围,便继续往前走。
何妈妈忙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