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李春风的眉头不觉微翘了下。
高出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其实就是织品到京城后卖给京城布店的价格。
不过,这主要是针对那些一等绢绸以下的织品。
毕竟那些织品单价低占地大,运费和人工摊算下来也大。
而高端织品,就比如白管事说的散光绫,在苏州城是卖十五贯一匹,到京城就是十八贯一匹。
但其实摊算在这一匹上的成本并没有这么多。
只是,作为商队来说,肯定不会按照单品价值去摊算,都是按照总价值摊算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湖州和熙城织坊加的织机全数上高端织品的原因。
因为高端织品只要有销售渠道,就运费这里,便比别的织品多赚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
“是,比如说,那散光绫,若是能每年给八百匹,那么我们东家愿意出十八贯一匹,那红罗,若是能给到一百五十匹,我们东家出六十贯一匹,还有你们新出的那种七彩霞光流云锦,若是愿意给我们一年三百匹,我们东家愿意出到九十贯一匹。”白管事笑道。
李春风默了一下,道:“白管事,您这数量和价格,就这些,就已经五万零四百贯了,这还才一千二百五十匹。”
还有七百五十匹,就算我给你配跟散光绫同等价格的烟云纱这种,十八贯一匹,那也是一万三千五百贯。
超过六万的额度了啊!
白管事眼睛一亮,道:“李姑娘这意思,是现在可以给到我们八百匹散光绫,一百五十匹红罗,三百匹七彩霞光流云锦!?”
李春风不觉轻咳了一声,心里暗道了声老狐狸,她上当了。
这位,敢情是探她的话!
不过,按照现在织坊的扩张速度,就湖州和熙城织坊,一年便能出两千多匹散光绫,红罗的产量也可以到四百匹。
而七彩霞光流云锦虽然售价现在是最高的,但反而不是最费时和费力的,只是因为里面加了金丝,所以成本要比别的流云锦高许多,价格自然也就高多了。
七彩霞光流云锦,一年的产量可以有一千匹!
就现在布店的情况来看,这高端织品只有高门大户才会买,而那些高门大户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在还没有打开通往那些大户家里的大门之时,单靠自己的布店来卖高端织品,那不大可能。
至少这两年,那些高端织品还是得以批发价格卖给那些大布店。
比如说,任家的布店。
而既然卖价是一样,那么卖给白管事这个数量是完全没问题的。
好吧,应该说,卖给白管事利润还要高些,毕竟,白管事是在苏州城提货。
瞅着李春风那有些懊恼的模样,白管事哈哈笑了两声,道:“若是这个数量可以,那么我们东家也说了,咱们可以出更多的钱,二十五万贯,二十八万贯,都没问题。”
李春风作势想了一下,才缓缓点头道:“若是这个价格,倒是可以调配出这些数量,剩下的七百五十匹里,还可以给你们三百匹价值三十贯的五彩提纹锦和青云釉烟罗。”
白管事大喜,道:“如此甚好,那,均价四贯的锦缎和绫罗也可以吧?”
李春风点头道:“这个倒是可以的。”
均价四贯,也就是多一些价值高的,少一些价值低的,以现在织坊的产量,完全没有问题。
想了下,李春风问道:“那绢绸和棉布这些,您是需要多少?”
白管事笑道:“这些,若是可以,东家说,要粗布一万匹,细棉布三万匹,二等绢绸三万匹,一等绢绸四万匹,啊,对了,这配的货,最好还是少一些白色的,色彩鲜艳的多一些,我们东家说,我们可以提高均价,粗布我们出三百文一匹,细棉布五百五十文一匹,二等绢绸八百五十文一匹,一等绢绸一千八百文一匹。”
李春风的眼睛不觉眨巴了好几下。
这白色织品是最便宜的,而颜色越鲜艳价格也就越高,特别是多彩的那些。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染坊的工作多一些。
而这两千高端织品是六万七千五百贯,两万匹锦缎绫罗是八万贯,再加上粗布三千贯,细棉布一万六千五百贯,二等绢绸两万五千五百贯,一等绢绸七万两千贯。
加起来就是二十六万四千五百贯。
难怪白管事说,二十五万贯也行,二十八万贯亦可。
这可比他们今年拿的数要多上许多了。
而若是有这个单子在,织坊的中高端织品销售就完全不成问题了。
而且,这一二等的绢绸也有七万匹的量,便是所有新增加的织机和织工到位,再加上新织坊全部开工,这个数量也占去了三分之一的产量。
想了下,李春风笑道:“这个价格和数量,我们可以约定三年不变,就是三年内,我们提供给你们的数量品质和价格不会变,但是三年后,我们要重新按照市价有所调整,再签订一个三年的合约。”
江文绚说过,只要天下太平,民间富裕起来,那么粮价也好,绢绸也好,价格都会上涨。
白管事要的这些货,都是尽着好货和色彩漂亮的来,也是以后最有可能涨价的货物。
若是几个点也就算了,可要是超过百分之十五的涨幅,可就划不来了。
而约定三年,三年之内,这价格再涨都不会涨这么快,除非是出现特殊情况。
白管事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笑道:“姑娘这方法不错,我们东家也说了,若是市价在涨,咱们也不会占这个便宜。”
东家原本说的是,定好数量和总金额,至于单件的价格,若是市价涨了,便也给涨一些。
左右羊毛出在羊身上,进价涨了,他在番外便卖贵一些好了。
这谢家的丝绸只要能安全的带到地方,普通丝绸都是三倍到五倍的利润,而红罗那些,甚至可以赚到十倍的货物回来。
东家压根不在乎那么一点涨价。
可是,李春风却说一旦签订合约,三年之内不涨价!
就算东家不在乎,但是有这一条,东家那心里可就舒坦多了。
而他作为执行者也会省事很多。
至少,不会因为突然的价格变动,打他个措手不及。
就比如这次运上京城来的那些货物。
本来说得好好的,那任家大房就突然压价,而且压的价格还非常狠,逼得东家只能转而供货给任家三房。
这才迟了两个月运货进京。
“如此。”李春风点点头,又笑道:“那么,白管事,关于交货和定金,您这边是怎么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