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晴了几日,今日的天色便有些阴。
而且也比前几日要冷。
不过这寒冷一点也没有减少李春风柳娘和胡杏儿的兴奋。
几人天没亮便起来了,吃了早饭后,便将两个娃都裹成了粽子一般,上了贺琦早早租来的两辆马车。
因是没有提前宣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今日便是武举上殿的日子。
马车一直到御街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这让贺琦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武举跟文举不一样,没有游街?
好在到了离御街不能通行的地方大约一里地的时候,有人敲着锣的来宣告,说是皇帝钦点了武举前三名,待会便会游街。
贺琦便赶紧让马车停在了一个酒楼前面,进酒楼要了间靠街的雅间,让众人在雅间观看。
江文绚瞅了下时辰,估计若是看完游街再去衙门便会迟到,只能遗憾的先去衙门。
酒楼离六部衙门也就两里路,江文绚便干脆步行而去。
刚走到六部衙门那巷子的入口,就听得皇宫那边锣鼓喧天,有人大声的唱名。
一些刚到街口甚至已经进了大门的官吏们都返身出来,站在巷子口观看。
不多一会,便看到锣鼓前行,禁卫军仪仗队开道,后面跟着三匹系着红绸的高头大马。
三人穿的是状元榜眼探花的衣袍,都身披红色斗篷,坐在马上脊背挺直若枪,身形极是硬朗,其中两人五官俊朗,身形高大,而另一人身形虽然显得弱小一些,却是长得唇红齿白,朗眉俊目,极为俊俏,被那榜眼衣袍和大红斗篷一衬,更显得风华无双。
便是在这北风呼啸,眼瞅着雪花就要飘下的寒冬时节,也让人忍不住要赞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
江文绚看着谢玉堂,唇角也不觉微翘起来。
待那游街队伍走过之后,才跟着众人往衙门走去。
在门口正好遇到付员外郎,两人打了招呼刚欲一起进门,一个相熟的小官跑了过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对两人道:“哎,刚听到的消息,这武举是皇上殿上钦点,还直接分派了去处,那状元是六品校尉,去了凉州,也就是镇国公旗下,榜眼和探花都是七品校尉,去了雁门关裴小将军旗下。”
“哟,这武举厉害啊,其余的不过是个举人,前三名就直接是六品七品了?”付员外郎惊讶道。
这文举别说举人,除非皇上钦点,便是状元都只有七品,进士一般是从七品或者是八品。
这放假前兵部的人还来闲谈过,可没说会给这么高的品级。
这皇帝钦点……
那小官笑道:“听说那状元原本就是镇国公手下的七品校尉,身上带着战功的,这武举不过就是锦上添花,而去雁门关的那两位,咱说实话,若不是给这品级,只怕人家也不愿意去,只是以后武举能不能有这么高的职位就不知道了,只说是以后跟文试一样,三年一次,也是在春季举行,对了……”
小官往周围看了一眼,压低了些声音道:“这钦点武举前三之后,朝上便又给了谢将军和裴小将军封赏,那谢将军,封二等伯爵,赐三千亩爵田,赐伯爵府,调回京城,任职禁军左军副统领,裴小将军则是赏了三千两白银,升了半级为从三品将军,现在不光是雁门关守将,也是代州军统领,而且啊……”
视线再度往周围绕了一圈,小官声音更低的道:“皇上还当朝宣布,让靖安侯还有这一次一起回来的另外两位定州的将军,调回京城,不光如此,还将原代州守军五万人也调回来,组建新的一个禁卫卫军,驻地在洛阳东五十里处,由靖安侯和那张将军罗将军任统领和左右副统领,然后再调蜀地裴家军四万去代州,再就地征召新兵一万,全数归到裴小将军麾下。”
付员外郎惊讶道:“靖安侯和手下几个大将回来了,那定州军谁带?”
那小官耸耸肩,道:“那定州军明面上的统领一直都是魏王,靖安侯不过是副统领,现在是靖安侯的世子接任了副统领一职,靖安侯的三儿子接任了谢将军的边城主将一职,靖安侯的大女婿接任了罗将军边城主将一职,而张将军的位置则是由副将顶上。”
付员外郎不觉啧了一声,道:“这,这虽然靖安侯是回来了,定州反而更加是宋家一言堂了。”
声音微顿,付员外郎嗤笑道:“说不定这还是靖安侯最乐意看到的,他年纪也不小了,洛阳东五十里,那离京城可不远,又没有战事,他完全可以控制住那五万禁军,然后在京城享福。”
“那,魏王呢?”江文绚问道。
小官耸耸肩,道:“今儿朝上倒是没提魏王,不过,明年就是太后六十大寿,魏王怎么着,都得等过了太后大寿才能离京吧?”
“冬季北燕军和胡人也不会开战,魏王在京城待着也没事。”付员外郎淡声道:“只,明年开春,不,入夏之后,北燕军队如果开战,靖安侯已经回京,定州军里最厉害的谢将军也回京,一旦那位宋世子稳不住局面,定州战事告急,魏王,只怕……”
付员外郎话没说完,只是哎了一声,江文绚和那小官便也跟着哎了一声。
然后在一个岔道口分开,向各自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无人处,付员外郎低声道:“你上次提出的代定易三洲的粮食仓储数量问题,我已经跟耕田处那边对了一下,数目的确对不上,而且那差距啊,我看那边的脸色,只怕还不小,那边已经悄悄上奏给了尚书大人,这次代州军的统领换了,只怕跟着太原城的知府也要换,到时候,那边估计要重新丈量耕地了。”
江文绚轻点了下头。
两人便随口说着一些其他的话,和其他人一起进了院子。
外面远远有锣鼓声传来,再过一会,便渐渐消失,想是那游街队伍已经远去。
而当锣鼓声彻底消失的时候。
天上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虽不是杏花飘飞,却也有另一种飘然优雅之意。
江文绚泡了一杯热茶,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唇角微翘。
以后武举换成春季举行,这雪中游街,只怕也就这一次了。
真真的空前绝后。
谢玉堂那小子,倒是一下占了两样。
又正好赶上如此变动。
哎,这雪一下便下的这么大,听钦天监的人说,虽然这段时间京城没下雪,但是洛阳那边下的可大。
大河对面的那些地方,雪就更大了。
而要是这样的雪再像上次一样下个不停。
嗯,回去跟春娘说,干脆铺子先关门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