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江文绚哑声低吼了一声。
    谢玉堂看了江文绚一眼，又低头伸手去安抚猛的扭头看过来的江小满。
    江文绚轻吸了一口气，拍了下江小满，让他出去找柳娘玩。
    待江小满乖乖的走后，江文绚问道：“后面呢？裴钰还有说嘛？”
    谢玉堂道：“有，裴钰说，当时裴大将军很生气，便给皇帝上了一封秘折，后来，皇帝便把靖安侯调走了，然后，又发生了熙城大火之事，裴大将军又上了一封秘折，皇帝就把宁远侯调走了，啊，对了，这时候，孟三哥，啊，就是孟舟问，这种事你就这么说出来？裴钰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两个是我的兄弟，以后我们还得并肩作战生死相靠，再说了，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魏王和靖安侯都知道是裴大将军上的秘折，反正他们一直不对付，也不差这事，还有，这些事本就是他们做的恶毒，皇帝只是调他们北上，没有追究责任，已经是放过他们了。”
    声音顿了下，谢玉堂接着道：“裴钰还道，要不是当时皇帝手下的大将折损的厉害，嗯，就是，卢庆元他爹，他伯父，还有一些其他大将，那个时候都已经战死，还有就是，乱世之中，这种事没办法追究，要追究的话，很多陈年旧事都会被挖出来，连剩下的那些将领都会受到影响。”
    江文绚轻点了下头，道：“这话倒也没错，乱世之中，活下来的就是强者，活下来才有话语权。”
    几十年乱世，北方连人吃人都是常事。
    屠城，杀良冒功，见死不救……
    在那时候，只要是胜利者，不仅无罪反而是功。
    皇帝和裴大将军再是有心改变，那种时候，也改变不了一些习惯和大局。
    而在宣德之战的后期，的确周军的进攻要温和很多。
    估计那时候，靖安侯和宁远侯被调走，而魏王多少也收敛了一些。
    才有苏州城，越城，杭城的开门投降，人和城市都没有被毁。
    谢玉堂也轻叹了气，道：“是啊，孟舟说，听长辈们说过，说长辈们年轻的时候，那仗打得才叫恶心，还有那些这里称王那里称皇的，还有那些什么世家官家，什么肮脏龌龊事都做，那时候，真没有什么仁义道德礼仪廉耻，就看谁的拳头硬，好在，他们跟的主子，不光拳头硬，也讲仁义，要是让北燕得了天下，那才叫完蛋。”
    谢玉堂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他们说，北燕那里，现在的皇帝娶的皇后原来是他的嫂子，后宫里的嫔妃里，还有好几个是他爹和祖父的妾室，连臣妻都有！”
    江文绚心情本是有些沉重，为了压下心里的火，还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听得这话，噗的一声全喷出来了。
    谢玉堂往后一闪，躲过了那水沫子，道：“夫子，这个，这个不是我故意要听的，我也表示这种事不要当我面说了，他们就没说了。”
    江文绚连咳了几声，道：“这个，这事，也不是说不能说，你去雁门关，对面就是胡人和北燕，这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了解北燕的情况，也没错，这，这，也算是对北燕君王品性的一种了解。”
    只是，怎么听起来，你们三这不是在作为军情商讨啊！
    这是八卦吧！
    谢玉堂嘿嘿笑了一声，道：“裴二哥，啊，裴钰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北燕建国不过四十年，就已经换了五任皇帝，这内乱肯定严重，等我们在雁门关稳定一些，一定要派探子过去，看看有什么空子可以钻。”
    裴钰的原话里还有几句，是说这内乱严重的地方，魏王靖安侯宁远侯那三头猪，居然打了这么些年都没打下来，现在还搞了个防守为主，实在是丢人现眼。
    不过这话就不好跟江文绚说了。
    “派探子是不错，不过，玉堂，你可不能去当探子。”江文绚沉声道：“你的外形太突出，而且语音也完全不是北方那边的，你做探子，没有多久就会被人发觉。”
    谢玉堂额了一声，有些丧气的道：“裴二哥也是这般说。”
    “你还真准备……”江文绚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声音顿了下，道：“你记得，你去雁门关，先什么事都不要着急做，第一要务，就是熟悉情况，熟悉雁门关的地形，风俗，军队的构成，将领之间的关系，你虽是有裴钰看顾着，但是你是七品校尉，手下是要带兵的，裴钰也不可能事事都顾到你，所以，一开始，别想着立功什么的，先熟悉情况，知己知彼这话，也同样适用于雁门关的。”
    与其想着去北燕做探子探听情报，还不如先把雁门关的情报探听好。
    谢玉堂想了下，重重的点头。
    这时候贺琦敲了下门，在外面道：“玉堂，夏大哥来了。”
    江文绚眉头轻蹙了一下，随后又舒展开来，笑道：“夏东那些人，你是要都带去的吧？”
    谢玉堂点头，道：“也不是都带，要留下一些人给春娘的。”
    夏东是先去的江南，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跟他和谢晨一起，而是分开走的，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时间对一下怎么分配人。
    江文绚嗯了一声，道：“去吧。”
    谢玉堂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江文绚又道：“春娘这里，也不要占用太多，玉堂，你的安全重要。”
    要是因为你留了太多的人给李春风，然后自己遇到危险人手不够。
    一旦出了什么事，李春风还不得内疚死？
    谢玉堂回头看了江文绚一眼，笑着应了声好，然后推门出去。
    夏东就站在正厅里，正拿着李春风递给他的酱肘子在啃。
    见谢玉堂出来，一边啃一边丢眼色。
    谢玉堂拿起披风披上，道：“夏大哥，我们去大院那边，嗯，这次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我就带了小武他们过来，其余的人要半个月后才能到。”夏东一边啃肘子一边跟着谢玉堂往外走。
    李春风追了两步，在门口对夏东道：“夏大哥，你让东顺哥他们准备下材料，明日我过去，给你们做酱肉。”
    谢玉堂立时回头道：“这大雪天做什么酱肉？”
    李春风笑道：“无妨的，大院那边有棚子，火烧得旺，不碍事的，明日铺子关门，我有时间，马上要腊月了，做些备着也好。”
    “放心，春娘过去，我们一定不会让她冻着！”贺琦哈哈笑着，勾着谢玉堂的肩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