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风笑道:“三爷说,会让他在江州的管事帮我,这样,我去江州买地,可就方便多了。”
“是嘛?”贺东阳高兴的转头对任白三道:“那可真多谢三爷了。”
任白三脸色有些僵。
这我帮李姑娘,你道谢作甚!
贺东阳却是一点都没察觉,很是高兴的转头对李春风道:“春娘,我娘说了,你的眼光跟任三爷的一样好,所以,你要是看中了什么地方,若是有空余的,便给明州我娘递个信,我娘说,我们家也跟着买一些地。”
李春风和任白三同时咳嗽了两声。
李春风瞅了任白三一眼,道:“那个,我怎么能跟三爷比,而且,我这次去看的地,并不是什么熟地,就是,就是不是那种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只收租就行的地,可能不大适合你们家。”
她这次想去找的是那种很便宜的湖边地,然后规划出湖泊,芦苇林,湖边水田,再利用三者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以水养鱼养水生植物,以芦苇阻挡水漫烂堤,然后将那些湖边荒地围成良田。
这次在江南,牛管事特意带了种子过来,还带着她抽空去了熙城那里已经种上那种新稻谷的田地。
牛管事说,这种稻谷成熟期很短,产量也比较高,但是对温度和水量的需求也很高。
也就是,水田里的水比平常水稻要多上许多。
这对于有些春秋季便会有些干旱的地方来说,便不是很适合。
但是,那江州的气温比熙城都高,而且鄱阳湖的水量也不用担心。
那些湖边荒地引水之后,便能成为水量丰沛适合种植那种稻谷的田地。
不说三季,便是一年两季,一亩田也能收上九石谷,按照七成出米量,便是六石多的米。
再按照租子是一半来算,那就是至少三石的米。
就算以江南一石米八百钱的价格来算,也是两贯四百钱的收入。
最重要的是,那些荒地现在都没有人,可以圈出一大片地,建一个独立的庄子。
这样,也就不怕被人看见和偷学。
只是,这样的地要达到她想要的目标可不是那么容易。
她和牛管事商量下来,是一旦买到了地,便让牛管事的亲弟弟带上至少百人的熟农过去开荒。
相对应的,她也给牛二管事和那些过去开荒之人极好的条件。
比如,前期所有的开荒费用都是她出,在前期地的产量没有上来之前,收成都属于开荒者,第三年,产量稳定之后才开始收租。
而牛二管事,则是如同牛管事一般,除了他自己种的地外,还有一份丰厚的庄子收益提成。
这种荒地和操作方式,可不适合贺家那种纯收租的人家。
估计,任白三也没有这个精力。
不过,江州也是鱼米之乡,任家大房的庄子肯定是江州那边最好的田地。
何况还是低价!
不管任白三是因为自己到底是任家人,不好全数吃下,还是因为任白三田地太多看不上这种三千亩的庄子。
有这种漏,不捡才怪!
“不适合就算了,若是有适合的,你给我娘递个信就行。”贺东阳笑道:“我娘说了,只要是跟你合伙做事,做什么都可以的。”
这次他娘让他不等爹回来便先单独带着船队出海,除了和任三爷的合作需要锻炼水手之外,也是因为那张图。
因为有了那张图,他娘才放心让他单独带船出海。
他去年带着李春风画的那个图表回去后,他娘就连着惊叹了三日,然后扯着他的耳朵说,你看看人家,这才多大的姑娘,就这般厉害!
然后,便严禁他将那图表拿给别人看,便是白管事都不行。
再然后,他娘便说,日后要是这姑娘做生意要找人合作,你什么都别问,掏钱便是!
他娘说,这样的图表,这姑娘肯定是费了很多心思想出来的,可就这样交给你了,说明这姑娘是个心善不欺人的,而且看她每次给的回礼,不说价值,就那份为人着想的心意便极为难得,这样的人,你跟她合作,她必然不会欺瞒于你,也不会占合作者任何便宜,最重要的是,这姑娘厉害!所做之事,一准赚钱!
李春风不觉又默了默,然后轻咳了一声,道:“那个,船到江州需要多少时日?”
这话可不好回。
“啊,现在风力足,我们开全帆,若是没有逆风,大概两日能到。”贺东阳将酒坛放下,道:“我给你准备的舱房在那边,贺大哥他们也在那边,现在过去嘛?”
李春风道了声好,然后朝任白三看去。
这里并不是贺东阳给她准备的舱房,那只能说明,是任白三让贺东阳先带她过来的。
那么,任白三想说的事说完了嘛?
任白三眉角轻挑,笑道:“姑娘先去休息吧。”
李春风这才对他轻施一礼,然后跟着贺东阳出去了。
待两人走后,白一从内舱走了出来,淡声道:“你倒是相信她,这种事都跟她说。”
这安平郡公府里的事,便是京城都没有几个知道内情的。
任白三笑道:“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事,我就是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才好,左右,现在任家跟我也没有关系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任家大房把安平郡公当猴耍,把皇帝的圣旨当放屁。
那时候,皇帝还能忍住气,不朝任家大房下手?
任家大房的那块免死金牌能保住几个人的性命?
就算皇帝不亲自下手,可只要皇帝松口,那么,多的是人想将任家大房弄死。
不过,他可不会让别人抢在他前面动手。
他可答应过那人,这任家大房的钱财,会回到国库。
啊,是未来的国库。
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任白三笑道:“何况,你不觉得这小姑娘很有意思嘛?”
“你是说她做的果酒蜜饯味道绝妙,还是说她居然是那个可以一口气给贺家提供那么多织品的织坊东家,或者,你是想说,贺东阳手上的那张图是出自于她手。”白一淡声道。
任白三轻笑了一声,道:“都有,而且,她还是知情知趣知进退之人,哎,你也看过那么多女人,可有见过这种?”
白一瞪他一眼。
任白三轻笑着道:“那张图,你还是偷不到?”
那张,贺东阳当宝贝一样收在自己的船长室,连白一都只是偶尔偷窥到一点大概的图。
不过,就白一描述出来的模样,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具体内容,但是他也能想象得到,那是一张拿到手就能看到贺家跑海商品全貌的图。
白一听到贺东阳自言自语的说过,那张图,是春娘给他画的。
不说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任关系,便是能画出这种图之人……
想了下,任白三道:“算了,那张图便不要去偷了,嗯,你找机会提点一下贺东阳,让他毁了那张图,如今我们跟贺家也在一条船上,他出了事,我们也讨不到好。”
就算能拿到那张图,也要有人将船开出去,再安全的开回来。
既然决定和贺家深度合作,他就不能做这些小人之举。
那姑娘都能做到的事,他若是还做不到。
也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