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讪笑了一下,道:“那个,其实,在熙城之后,魏王倒是也没有先头那么好战,那个,不进攻越城,而是去招降越城,便是魏王提议的。”
江文绚心里突的一跳,道:“魏王提议的?魏王提议不进攻越城?招降越城?那么,后来对周家那些人,对越城那些人那么优待,也是因为魏王的提议?”
裴钰想了下,道:“的确是魏王的提议。”
江文绚深吸了一口气,手握紧成拳后又松开,再又握紧。
谢玉堂微微起身,道:“夫子,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裴二哥不是外人!”
就算以前不熟,这查找私粮之事后,那也是一伙的了!
江文绚轻吁了口气,对裴钰道:“裴将军,你们可知道,魏王的王妃,是南吴的周后。”
“周后?!”凌老头先惊讶道。
裴钰的神色则是一下沉了下来,道:“先生,这话你可有根据?这话,可不能瞎说!”
“那就是说,你们不知道。”江文绚轻笑了一下,道:“我自然不是瞎说,我们偶遇过魏王和魏王妃,而我娘子,正巧在多年前见过周后,当然,是我娘子见过周后,周后却不知道我娘子。”
裴钰嗖的一下站起了身,然后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圈。
瞅着他那样子,凌老头忍不住道:“裴将军,要不,给你倒杯水?”
你再转,脚下就要冒火了!
裴钰停住了脚,转身对江文绚道:“先生,此话万不可再跟别人说!不管是谁都不能说!凌大侠,玉堂,你们也记住,要想保住先生夫人和女儿的命,就再不能向别人透露任何一句!”
江文绚神色也不觉一变。
裴钰哎了一声,道:“先生,偷天换日,私下娶敌国之后为妻,这可是欺君大罪!一旦被君阁老和皇上知道,肯定会让你夫人去作证!可魏王是太后的心肝肝,就算用这种手段娶敌国之后为妃,太后也会死护着魏王,而太后在,皇上最多也就是责罚责罚魏王而已,但是对于魏王妃,只怕就会比较严厉了,赐死都有可能,到时候,魏王的怒火便会全数倾泻到你和你夫人身上。”
“我们谁都不会说的!”凌老头竖起两指,道:“我发誓,便是玉堂祖父,我也不会说!”
谢玉堂也竖起两指。
以示他跟凌老头一样。
江文绚不觉站起身来,对裴钰施了一礼,重重的道了声谢。
裴钰轻吸一口气,道:“我明白先生说这事的原因,这事你放心,既然那魏王妃是周后,那必然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我们以前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有这种事,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查出来后,会找合适的机会告知君阁老和皇上,还请先生告诉令郎,不要轻举妄动!”
声音微顿,裴钰道:“当年皇上重伤,我父亲在江南,安伯父和君阁老在京城,魏王在北上大军中摄政了半年之久,他不光是在军中,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小,不说旁的,就说这次这事,你我都知道,这事背后肯定是靖安侯跟魏王搞鬼,但是,我们拿不出任何确实的人证和物证,最后结果,只能是宁武关的那两位顶罪,最多是再拉下兵部的几位。”
声音再度微顿,裴钰才接着道:“我父亲说过,要对付他们,只能徐徐图之。”
连他们家都这样。
你们江家父子,就千万别冲动,别以卵击石了!
现在他是明白了,为什么听到江秋雨的事,江文绚是这般反应。
只怕,江秋雨这事跟美色无关。
江文绚再度拱手一礼,道了声多谢!
裴钰赶紧扶起他,道:“先生不要这般客气,这就见外了,那个,啊,这样,你还是赶紧去追赶钦差队伍,先回京城再说,至于旁的,我这边会尽快处理好军务,等过段时间,我带玉堂回京。”
“多谢二哥!”谢玉堂一下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又嗷的痛叫一声跌了回去。
凌老头瞪他一眼,转头对江文绚道:“夫子东西收拾好了嘛?我送你回去。”
江文绚先对凌老头道了声谢,转头对裴钰道:“裴将军,你回去告状是要去的,不过,先别着急自己回去,先上奏折,一日一封的上,就是各种哭诉,等这边战事完全平息,确定不会再有敌军来袭之时,再带着玉堂回去,啊,听闻孟校尉也受伤了?那便一起带回去,一是去求功,二是……”
江文绚话没说完,只是用你懂的神色朝裴钰眨巴了下眼。
裴钰想了一下,又想了一下。
谢玉堂道:“孟三哥伤的可比我重,恢复起来也比我慢,只怕一两个月伤都不会好,回到京城,要是卢六哥他们看到,一定会非常心痛,到时候再说,本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是因为缺乏粮食饿的,打起来没有力气,才会伤重如此,这可跟正经的战场受伤有些不一样。”
裴钰啊的一声,想明白了,道:“是啊,这孟叔父虽然现在是闲职,但是他积威还在,联合一些老将造势,旁的不说,至少能坏了魏王和靖安侯的名声!”
而且冠城伯孟远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便是闹进皇宫,皇上也不会怪罪他,反而为了安抚那些老将,给与雁门关和代州更多的好处。
就算没有证据去定魏王和靖安侯的罪,至少,可以将河东路和代州从魏王的势力范围里完全剥离出来。
以后,代州和雁门关将不受定州掌控。
不管是军政,还是军粮!
江文绚点头道:“不错,先头凌大侠说了,魏王已经跟着毕侍郎一起回京,这个时候,定州的战事只怕还未完全停歇,他这般急于回京,你便不需要着急回去,先让他在京城折腾,待他的人折腾完了,你再回京,你是苦主,却依然坚守雁门关,就是战事停了,也依然先处理好所有事情,啊,你派人送信给裴大将军,让裴大将军说动皇上主动召你回京,这样,魏王便落了下乘,到时候冠城伯再闹一闹,河东路和代州便可以彻底清理掉魏王和靖安侯的势力。”
裴钰对江文绚拱手一礼,道:“先生,谢字我就不说了!一路平安,我们京城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