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和卫二都默了一下。
    随后裴钰笑出了声，对卫二道：“你看，我说了，他还是会选择去岳州。”
    卫二轻吁了口气，道：“去岳州的确是危险，但是，也的确是你最合适，倒不是因为魏王正在拉拢你，而是，我相信你的能力，能将岳州治理好。”
    江秋雨神色微动。
    卫二笑了笑，道：“当年裴家军一路南下攻打南楚，我和二哥都一起随军，我见过南楚那片土地，那里，虽然山峦起伏，但是也有一块块的平原，而且河道众多，物产丰富，可惜在南楚那个昏君的统治下，荒芜了许多地方，若是能恢复成前朝的气象，那便又是一个鱼米之乡。”
    江秋雨心头一动，收敛了神色，沉声道：“我虽没去过岳州，但从一些记载上也能看出，那里在前朝之时，湖边有千顷良田，殿下说的没错，那边一旦治理好了，旁的不说，至少又是一个粮仓。”
    “是啊。”卫二点头道：“当年我跟裴大哥，啊，就是他的大哥，我们一起在洞庭湖边……”
    声音微顿，卫二道：“你心里只怕疑惑，当年既然是裴家军打下的南楚，为什么让那些湖匪盘踞了洞庭湖。”
    江秋雨轻摇了下头，道：“这点我倒是能理解，我虽不擅长兵法，却也知道兵贵神速，听闻当年裴家军是一支精兵直袭南楚背面，打了南楚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拿下了南楚都城，这才让南楚一半地域投降，而随后，裴家军又整军往福建而去，那种时候，裴家军是没有时间去处理当地的后续管理的，只怕，就像那个卖官之事一样，后续的事，是交由魏王和后续来的官员接管，而那些文官哪里知道地势之要？再有魏王开个方便之门，那些人去往洞庭湖据湖成匪，就非常容易了。”
    裴钰点头道：“江大人果然是个明白人，是啊，当年我们行军急，打下之后，后续事情便交由了后面的人去做，那时候，魏王虽然已经被皇上调去北方，但是那些到岳州等地接手的都是越城的那些南吴旧臣，也就是魏王的人，毕侍郎虽然已经察觉到不对，但是那时候，到处都是新打下的地方，朝廷的人手根本不足，而且……”
    顿了顿，裴钰才接着道：“而且，当年毕侍郎派出去的几个官员，在路上就被流匪劫杀，其中一个，还是毕侍郎的亲弟弟。”
    江秋雨一怔，不知道怎的，突然想起了在定州他去求毕侍郎之时，毕侍郎说过，他不能也不会去受魏王的人情。
    “那时候，地方虽然打下来了，但是各地的残兵溃兵都转成了流匪，所以，打下福建之后，裴家军并没有马上往南蜀进军，而是先清扫江南的流匪。”卫二沉声道：“否则，还不知道多少派往江南的官员要被那些流匪杀害。”
    “那些买官的人，还有越城的官员，可有被流匪杀害的？”江秋雨问道。
    裴钰笑道：“江大人这是明知故问了。”
    江秋雨点点头，道：“如此，那若是君阁老派别人去岳州，只怕也会被湖匪杀害，还是我去合适。”
    卫二不觉摸了下鼻子。
    裴钰笑道：“这个，我们也就不说客气话了，殿下和君阁老的确是看中你的能力，我嘛，是觉得，江文绚大人是个心思缜密惯用谋……啊，那啥的，小江大人您肯定也不会差，你去岳州，可不单单是因为魏王不会对你下手，哎，这个我可是说的实话，现在可不是几年前，几年前我爹分身乏术，可现在，天下已定，要防住魏王的那些手段还是可以的，我是觉得，以小江大人你的能力，能以最快的速度摸清楚岳州的底细，我哥是明年四月回去，在那之前，你应该能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将那些湖匪一网打尽。”
    江秋雨默了下，道：“裴将军你想多了，我不会打仗，所以想不出什么打仗的万全之策。”
    这将湖匪一网打尽，不是你们该做的事嘛！
    我陆战都不懂，更别说水战了。
    卫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二哥，你这话没说对，江大人，二哥的意思是，你要在那边稳住那帮魏王的手下，这裴大哥的战船可不是小船，而且是统共有三艘大船，这么大的船在岳州停靠，肯定会引起那些人的警觉，洞庭湖很大，要是那些湖匪收到信了，分散躲开，甚至上岸假装渔民，那裴大哥便是再厉害，也无法将那些湖匪彻底剿灭，毕竟，裴大哥只是路过，他身上还有镇守南蜀重任，无法在岳州停留太久。”
    江秋雨一怔，随后便明白了，点头道：“如此，那下官想问，裴将军在那边可有探子？有没有探到一些情况？”
    “有，这是地图。”裴钰拿起了桌上的地图，道：“我们也是被暗杀之后才发觉到不对，去年才派人过去，能探听的消息有限，不过，还是绘制出了那边的地图，虽然简陋了些，不过大致情况都标记出来了。”
    江秋雨站起身来，接过了那张地图，道：“有地图就好办了，麻烦裴将军给下官说说，这岳州的州县分布。”
    三人对着地图商讨之时，谢玉堂到了那个小庄子外面的树林里。
    凌老头和吴老站在树林，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褐衣男人。
    谢玉堂看了那两人一眼，道：“死了？”
    凌老头哼了一声，道：“那魏王贼狠毒，给这些人都下了毒，这两人被封住筋脉之后就毒发了。”
    谢玉堂一怔，随后道：“魏王又换了一种毒？”
    上次抓住还是不逼问就不会毒发，这次是只要被制住就毒发了？
    吴老啐了一口，道：“狗贼奸诈，估计是前段时间被我们干掉了好几个黑卫，他害怕我们抓住了问出什么，所以就换这种毒。”
    凌老头冷笑道：“让他换，这种毒可不光是被抓住毒发，若是受伤了，也会毒发，那老毒物已经死了，他的徒弟可配不出解药，只要用，他那些手下就是死路一条。”
    谢玉堂点点头，道：“这两人怎么处理？”
    凌老头道：“化了，和以前一样，反正前面那几次，魏王肯定也以为是裴家做的。”
    谢玉堂道了声好，旁边夏雷便上前，自去处理尸体。
    凌老头对吴老道：“老吴，你回去，守着江家，江秋雨这事出来，怕魏王对江府动脑筋。”
    吴老嗯了一声，转身掠走。
    谢玉堂再看了下，见再无遗漏，便回到了裴家庄子，等江秋雨他们说完，送江秋雨到了那个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