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李春风做的第一批果酒和果脯出来的时候,镇南侯裴景到了江南。
徽娘她们都已经是熟手,李春风这次比去年就要轻松多了,还花了几天时间去棉花地和专门种稻种的庄子去转悠了一圈,各个织坊衣坊绣坊油坊茶山果园也走了一圈。
一边走,李春风也和宋先生敲定了今年的计划。
这贺家又是一堆金银铜钱送过来,还有江南的铺子,去年的收益也不少,就那油坊和油铺,便有了几千贯铜钱在库房里。
李春风便让宋先生再买一些种棉花和芝麻的田地,然后备好银钱,准备去岳州买水淹地。
这里面最重要的不是买哪些产业,而是要准备人手。
江州那边去年就已经有了收成,虽没有那么丰厚,但是湖里的产物和稻谷的收成加起来,已经比那些佃户以前的收益要好了,他们预计,今年的收获能翻一倍。
这些成功经验可以直接复制到洞庭湖那边。
只是江州的人不能动,还是得从江南这边准备熟手过去。
镇南侯到的时候,李春风和宋先生刚回到果林庄子,正在屋子里讨论扩张油坊的事。
听到福顺急匆匆的进来报,宋先生赶紧先回避。
李春风走出房门的时候,赵财领着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只看了眼院子里,便在院门外面站住了。
进到院子里,那男人便放下了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看着很是冷峻,和裴钰有五分相似的脸。
李春风忙施了一礼。
裴景快走两步,虚扶了一下李春风,道:“李姑娘不必多礼,是在下要谢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李春风微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是裴钰和卫二在运河的那次。
裴景笑了笑,道:“我二弟说,与你说话不需要太客气,姑娘喜欢直来直去,那我便也直来直去了,不知何时可以跟贺公子见面?”
李春风笑道:“侯爷且先坐一下,他马上就会过来。”
她一回到这个庄子,便听说贺东阳已经派人过来打听了这一批果酒和果脯出来的时间,按照这个推断,贺东阳今儿就会过来的。
她这话音还未落呢,就听见贺东阳的声音在院子外面响起:“春娘!那果酒赶紧的拿上来!”
李春风对裴景笑道:“来了。”
裴景忙对那两随从挥挥手,两人身形一闪,又退回了两边。
两人的动作让贺东阳脚步微顿了一下,随后便继续大跨步的走进了院子,道:“春娘,我爹的船回来了,他这次带的货可多了,我又找他要了一些你要的那些香料,还有宝石,这次我爹在锡兰换了好多宝石,我抓了一些过来……”
话都说了这么多了,贺东阳才看到李春风努力挤啊挤啊的眼睛,然后看到了裴景。
李春风轻咳了一声,道:“这位是裴大公子,这位是贺公子,那个,你们进屋聊。”
说着,李春风转身引了两人到做书房用的厢房里,等两人坐下后,给两人沏了茶,道了声你们说后,便退出了屋子。
将房门关上,李春风想了一下后往小厨房走去。
还没走到小厨房门口,东顺提了一个箱子进来。
将箱子放地上,东顺道:“这是贺公子带过来的,说是送给姑娘的,外头还有五千斤香料。”
李春风不觉往厢房那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道:“香料马上送去曲大师那里。”
东顺应了一声,将箱子交给春梅后便转身走了。
李春风让秋菊去拿一些可以出坛的果酒来,自己则是进小厨房做了几样小菜。
想了下,李春风拿了个托盘,将小菜和酒放上去,然后走到厢房门口轻敲了下门,等了一会后,才推门进去。
见是李春风进来,贺东阳便接着道:“我们这种新船船头尖,船行慢一些,船头站一人先将芦苇拨开,那船慢慢滑进去,一点声响都没有。”
李春风将托盘放在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又转身出去。
她才走到门口,贺东阳已经拿起了筷子,道:“侯爷,来来,春娘的手艺可是很难尝到的,咱们吃饱了再说。”
李春风不觉轻勾了唇角,然后走出了厢房。
贺东阳这人看着粗心大大咧咧,和谁都能熟络,其实他心里清楚着,若不是他认为此人可交,可不会露出这般轻松的模样。
李春风回到自己屋子,让夏桃打开了那个箱子。
箱子里也是一个个的小盒子里,盒子里则都是宝石。
各种颜色各种种类的宝石。
个头虽然不大,但是品质都极好。
夏桃笑道:“姑娘,这些宝石镶嵌成宝石花一定好看。”
李春风轻点了下头。
从那些小盒子里挑了一些出来用一个木盒子装了,再又拿了两块金子也放进去,李春风对春梅道:“这些,让人送去苏州城里的银楼,打一些散件首饰。”
宋先生说去年苏州城新开了一家银楼,门头不大,但是里面的首饰师傅却承继了已经消失了十多年的南派缠花手艺,做出来的首饰很是精巧,和京城的相比,端庄大气可能不足,但是精美却绝对不差。
这些送过去做些零散首饰是最好。
毕竟现在家里身份不一样了,一旦回京,少不得也是要有些应酬的,现在她已经及笄,发型都变了,再像以前一般素朴就不得体了。
春梅应了声好,接过箱子出去了。
李春风坐了一会,便拿出账本开始登账,时不时的,会往厢房那边看上一眼。
一直到天色转黑,厢房门打开,贺东阳朝外面探头看来。
李春风放下账本,起身出了屋子,到了厢房门口。
等她进来后,贺东阳道:“春娘,我跟侯爷商量好了,正好我爹回来了,给任三爷新造的大船也下水了,我就将小船装在大船里,然后装作试水,将船开到洞庭湖口那边,然后放下小船,我爹他们再将大船开回去,我们则是偷偷的进入湖里的芦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