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太和殿内传来皇帝怒极的咆哮声。
“你们究竟是朕的臣子,还是朕的祖宗,朕选秀不选秀与你们何干?
至于子嗣,朕都不急,你们又急什么?就算朕断子绝孙了也与你们无关。
朕看你们就是太闲了,才有闲心在这里吵吵嚷嚷。”
“哐嘡”一声,御案上的所有东西被掀翻在地,奏折撒落一地,砚台摔碎,墨汁飞溅。
叽叽喳喳的几位朝臣被皇帝这一举动吓得浑身一哆嗦,吵嚷的声音一刹那间戛然而止。
皇帝站起身,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高高的台阶上,满脸怒容,青筋暴起。
指着那些谏言让他尽早选秀的臣子,声音冰冷无情,“你们让朕选秀,无非就是想让你们女儿入宫,当朕不知晓你们的小心思。
你们如此迫不及待,朕倒是可以成全你们,但是先说好了,朕不会宠幸她们,让她们做好守寡的准备。
还有,将来要是谁家女儿在宫里犯了错,朕就连罚,抄家灭族 。
只要你们答应这两个条件,朕立刻应了你们的请求,你们送多少女儿入宫朕都不阻止,也都通通收下。”
底下躬身站着的朝臣们脸色涨得通红,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敢怒不敢言。
全都装鹌鹑了。
不宠幸,那他们还送人进宫干嘛,蹉跎岁月吗?
犯了错还要连罚。
致命的还是抄家灭族。
他们送女儿入宫,是想拉拢皇帝,抬高门楣。
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全都跪在地上,满脸惶恐,找着借口开脱,“陛下,您如今无一位皇嗣,微臣们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皇帝深邃的眼眸讳莫如深,冷漠扫视着跪在底下的朝臣,“你们好大的脸,为江山社稷着想?你们什么目的,自己不清楚?”
他疾言厉色,比之前更暴怒,浑身泛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气息。
“朕今日就告诉你们,朕今后都不会再选秀,谁要是再提有关子嗣与选秀的话题,那就做好去岭南的准备。
现在朕大权在握,想要撸了谁的官职,简直轻而易举,不要挑战朕的耐心和底线。”
他语气里带着压迫与威胁。
朝臣们感觉头顶凉嗖嗖的,整个大殿内仿若冰窖。
所有人都不敢再发一言。
上次皇帝发如此大的火气,就是袁家造反。
而那次死了多少朝臣,又有多少朝臣被流放。
他们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太傅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看向盛怒中的皇帝,谨慎劝诫道:
“陛下,众位大臣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子嗣一事事关江山社稷,一个国家,没有继承人,这像什么话?”
皇帝如今已经三十岁了,别的帝王在这个年纪,已经儿女绕膝,然而他的后宫中却无一个子嗣。
这让人如何不操心。
万一皇帝要是有个好歹,那这皇位将来谁来继承?
听着太傅的话,皇甫端木缓和了几分脸色。
感受到萦绕在皇帝身上的冷气在逐渐消散,太傅继续道:
“陛下,如今您后宫中就两位妃子,为了子嗣着想,再选几位妃子进宫也是无可厚非。”
太傅好言好语,近乎哀求,皇甫端木也愿意给他几分脸面。
毕竟太傅从始至终都与他站在一起。
皇帝从台阶上走回去,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底下众臣,声音威严肃穆,“都起来吧!”
朝臣们起身后,皇帝接着道:“太傅,朕知晓子嗣的重要性,大黎想要继续繁衍昌盛下去,子嗣至关重要。
可如今朕才刚把政权收回手中,许多事情都还要朕处理,朕实在抽不出空来应付许多女人。
这后宫女人多了,你们也清楚,麻烦事就多,朕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群女人身上。
朕要处理政务,实在没精力与一群女人斗智斗勇。
至于子嗣问题,希望你们能给朕一年时间。
如果一年之后,朕依旧无子嗣,朕就答应你们的提议。
不管你们塞多少女人进宫,朕都来者不拒。”
他与冉冉如胶似漆,夜夜努力耕耘,他不相信自己如此努力,一年之后会没结果。
“不过,在这期间,希望你们把女儿教养好,朕不想看到她们成为你们家族灭亡的导火索。”
他语重心长,也不是恐吓,而是实话实说。
毕竟许多女人进宫后,为了争宠,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满朝寂静,皇甫端木看了底下仿若鹌鹑的臣子们,“朕不为难你们,你们也别为难朕,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否则,你们别怪朕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
皇帝看向曹安,曹安会意,大声道:“退朝。”
朝臣们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恭送陛下。”
礼部尚书沈坤与太傅一前一后走出太和殿。
沈坤道:“太傅大人,陛下既然愿意听您的,您再多劝几句,说不定他就答应了。”
太傅看向沈坤,似笑非笑,“礼部尚书,陛下愿意听本官的,是念着旧情,给本官几分脸面。
可本官不能仗着这几分脸面就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如今陛下大权在握,已经不再是曾经受人掣肘的帝王。
咱们做臣子的,能给他谏言,却不能逼他就范。
否则惹急了他,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袁家是什么人,从先皇在世时,就大权在握。
连先皇都没法撼动,只能任由着袁家做大做强。
而陛下呢!从登基起,就只是袁家的傀儡,朝堂上一直都是袁家在把控。
但是,他就是有那个能力,在袁家眼皮子底下收拢势力,汇聚实力,把袁家给连根拔起了。
就他这样精明能干,足智多谋的帝王,您觉得咱们能撼动他的想法。
别荣华富贵没得到,反而把小命给搞丢了,再大的权势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沈坤听得连连点头,“太傅说的对。”
“还本官说的对,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抖成了筛子。”
沈坤搓了搓手,一脸尴尬,讪讪笑了笑。
“刚刚太傅不也同样抖如筛糠?”
两人互相揭老底。
太傅不服气辩解,“刚才陛下发那么大的火气,谁不怕,没看见他连御案上的东西都给掀了。”
想到那时的场景,两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那时的陛下如那要吃人的老虎,张牙舞爪,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