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膳过后,云悠冉如往常那般,运起功法,开启精神力查探萧长宴的院子。
这时,她看见萧长宴正拿着一块红布晾晒在离院门不远的地方。
红布有些长,一半晒在院里,一半却露出了院外。
看着那些监视萧长宴的暗卫,云悠冉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他们有张良计,萧长宴有过墙梯。
这不,知晓自己被监视,为了传递消息,不惜花费银子,买了一块布。
那些监视他的人不会想到,他买布回去,是为了传递消息。
从第一天去查探事情回来,萧长宴就发现自己被监视了。
所以他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依旧我行我素。
今日这里走走,明日那里逛逛。
最多的是去皇宫门口蹲守,依旧询问萧衡在宫内的消息。
不过他失望了,一连好几日,他都没有问到有用的信息。
而每日回来的路上,他都要经过虞记包子铺。
从第一日知晓被监视,他就知道自己不能亲自去查探消息了。
所以他每日经过虞记包子铺,他都要定五两银子的包子。
在送包子往城外破庙的途中,他悄悄往一篮子的包子内塞纸条。
在城外破庙中,有一人与他关系还不错,他就利用这点,把送他的包子,装在另一个篮子里。
两人相识十一年,他曾教过那人识字,丝毫不担心他看不懂他的意思。
他就把云悠冉交给他的任务交给了好友。
利用每日送包子的间隙,两人偷偷传递了消息。
就这样,用了不到五日功夫,他查探到了一些不对劲的事。
本想等那些监视他的人离开了,他再传递消息。
可一连等了五日,那些人还是不离开,依旧监视着他。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利用一块布来向云悠冉传递消息。
看着红布晾晒好,萧长宴进屋后,云悠冉放下手里的水果,对两个给她捏腿捶肩的婢女道:
“烟柳、画桥,我困了,想要睡会儿,别让人来打扰我。”
她打了一个哈欠,就起身向内室走了进去。
“是 ,王妃,您安心午休,奴婢们定为您守好房门,绝不让人来打搅。”
烟柳、画桥欠了欠身,就十分默契走了出去。
听见房门关上后,云悠冉一道禁制打在房门上,她就隐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每次都在房门上打禁制,为的是以防有人闯进屋中去。
到时发现她不在屋内,事情就大了。
所以,有备无患总是没错。
不过,那些监视萧长宴的人耐心怎么如此好,已经十几日了,他们依旧半分不动。
白日黑夜,都有人替换着监视。
云悠冉没有鲁莽直接往萧长宴的院子去,而是找了角落里一个乞丐,给他一两银子,让他去通知萧长宴,让他回城外破庙。
乞丐到了萧长宴的院子,敲响院门。
“咚咚咚!”
在听见声响后,萧长宴就立即从屋内走出来,去把院门打开。
线索已经查到好几日了,可他被监视着,不敢贸然行动传递消息。
今日实在没法,那些监视他的人依旧在,他只能把今日在街上买来的红布洗了,然后像晾晒衣裳一般,把红布挂在院子里。
看见是熟悉的乞丐,萧长宴微微一笑,开口询问:“你找我有何事?”
乞丐同样回以一笑,眼神扫了一眼红布,大声说道:“今日你还回城外破庙吗?大家眼馋包子了。”
萧长宴满腹疑惑,虽然大家相处十一年了 ,可对方从未向他要过东西。
今日一反常态找到他的院子,并且莫名其妙问他要不要回城外破庙。
这很不对劲。
先不说乞丐不知晓他的住址,就刚才乞丐看一眼那红布的眼神就很隐晦,好像在暗示什么?
萧长宴大脑飞速运转,经过分析,他得到一个结论,刚才乞丐问他回不回城外破庙,肯定是有人指使他说的。
至于是什么人,他有个大胆猜测。
难道是摄政王妃知晓自己被监视了,所以才用这迂回法子,让乞丐来通知他。
可是,回城外破庙,他还不是同样被监视着。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听从云悠冉的安排。
她既然让他回破庙,那她一定有办法解决那些监视他的人。
先前他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监视,他把最近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进行推理分析,得到的结论是,监视他的人最有可能是摄政王的暗卫。
因为那些暗卫虽然监视着他,却从来没有释放过半分恶意。
说监视就是纯粹的监视。
传闻摄政王有一支行踪诡秘的暗卫,暗卫们个个武力高强,神出鬼没。
监视自己的人,不用猜,肯定就是那些行踪诡秘的暗卫。
监视就监视,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依照他还没被废时的能力,这几个监视他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如今,他就是一个废物乞丐,别人一根手指头,都能轻松摁死他。
萧长宴看着头发乱糟糟的乞丐,就想到曾经的自己,他温和道:
“既然大家想吃包子了,那我去屋中拿银子,稍后向虞记包子铺出发。”
他把院门敞开,询问乞丐:“进来坐坐再走吧!”
乞丐摇头,拒绝道:“不了,还是别耽搁时间,赶紧去买包子吧!”
他怕耽搁时间久了,那位蒙着面纱的姑娘等着急不耐烦了,把给他的一两银子要回去。
这可是一两银子,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这一两银子,他省着些花,够生活一段时日,不用再辛苦去乞讨。
到手的鸭子可不能让它给飞了。
见他坚持,萧长宴也不强求:“行吧!你等一下。”
“快点,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萧长宴听见他这句话,回头看向他,狠狠瞪了一眼。
“不会说话就闭嘴。”
乞丐讪讪,尴尬的摸摸鼻尖。
很快,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虞记包子铺。
萧长宴拿出十两银子,豪气道:“虞老板,拿十两银子的包子。”
听见这熟悉声音,虞老板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毕竟这人最近时不时就来包子铺买包子,两人也混熟了。
“好嘞!您稍等片刻。”
没多久,虞老板就准备好了十两银子的包子。
还为他们安排了马车送去城外破庙。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萧长宴一直沉默不语。
乞丐做了十几年的乞丐,也不是无知的人。
从那位蒙面姑娘给他银子,让他去通知萧长宴,他就察觉事情不对劲。
话带到后,他同样没再多说一句话,一直沉默。
从包子铺离开后,他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再说一句话。
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想要活得长久,有些时候就得装聋作哑,装糊涂,没必要知晓太多事情。
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监视萧长宴的两名暗卫依旧不紧不慢跟着,一刻也不放松。
统领随摄政王前往边关,去之前就给他们下过命令,让他们监视这个人的同时,也把他保护起来。
不能让他被人给害了。
虽然不理解这人对摄政王有什么作用,可身为暗卫的职责就是,不问,只听从主子命令即可。
到了城外,回破庙途中经过一片树林。
这时,云悠冉动手了,利用花草树木布置了一个阵法。
两名暗卫继续跟着,忽然间,他们发觉出不对劲。
无论他们如何飞跃,始终都没见到前面马车的踪影。
不死心,他们加快速度继续追赶,可无论他们飞跃多快,最后还是没有见到马车的踪迹。
暗一和暗五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暗五询问:“暗一,这可如何是好?”
暗一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先休息片刻,再看看可有出去的路口。”
“暗一,你说,那人真的就只是一个乞丐吗?”
如此处心积虑的引开他们,他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身份和背景。
现在他们突然迷路,就是不知,这是他的手笔还是他仇家的手笔。
如果是他手笔还好,万一是他仇家,没人护着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丧命?
他仔细观察过萧长宴,他浑身半点武力都没有。
这要是遇见高手,别人踩死他就如踩死一只蚂蚁。
“不知道,从前的身份背景查不出来。
而现在的他,确确实实就只是一个乞丐。”
只能说这人隐藏太好。
想要了解他的身份背景,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相信在那些刑罚上,再硬的嘴也能撬开。
只是主子不允许如此行事。
因为考虑到他的养子有可能是王妃的亲弟弟,如果动用了刑罚,将来不好说事。
休息一会儿,两人继续赶路,试图看看周围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是出口。
许久,暗五道:“这是刚才咱们休息的地方。”
刚才他坐下时,就捡了两颗石子把玩,临走时,两颗石子被他一扔,就钉在一棵树上。
现在这棵树出现在他眼前,他才看出了端倪。
暗一停止下,暗五继续道:“咱们一直没走出去,没找到出口的原因,竟是一直在原地转圈。
你看这颗树上,这两颗石子是我扔的。
刚才休息时,我在地上捡了两颗石头把玩。
临走时,就把两颗石子扔向这棵树,两颗石头刚好就钉在了树上。”
暗一一言不发,因为刚才他们临走时,暗五的举动他看见了。
两人没再继续找出口,而是停下来思考,寻找出去的办法。
现在知道他们一直在转圈,在寻找出口也无济于事。
两人也不笨,知道他们肯定是被困在阵法中了。
想要出去,就得找出阵眼,找不出阵眼,就别妄想能走出去。
今日真是出师不利。
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好几次了,这次竟然莫名其妙闯进别人布置的阵法中。
刚才他们还在想,有可能是他们暴露了行踪,萧长宴故意引他们入了林子里,使他们迷路。
可现在想想,他们一直跟在他身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中。
他想要在此地布置阵法,根本不可能。
再说布置阵法也需要时间。
马车一直在他们视野中,从没停止过,萧长宴哪有时间布置阵法。
他们两个想着,要不就是他们无意闯入了别人阵法里。
要不这个阵法就是专门为他们所准备。
可困住他们两个暗卫又有何作用。
是想活捉他们,用他们来对付王爷。
还是布置阵法的人想要对萧长宴动手,又因为知晓他们的身份,忌惮摄政王,为了避免招惹到摄政王,就利用阵法把他们困住。
不得不佩服,两名暗卫的脑洞,实在是大开了。
暗一道:“目前状况,别无他想,想要出去,就要找到阵眼。”
只要破坏掉阵眼,眼前幻境就消失了。
看着两名暗卫落入阵法中,云悠冉勾了勾唇。
萧长宴并没有发觉身后的异样,而是思考着要交代给云悠冉的事。
很快,他们就到了破庙。
不愧称为破庙,确实是够破。
屋顶用了很多草和树木绑在上面,使其固定好,就如一座茅草屋。
房门墙壁破烂的地方,也全都修补过。
墙壁利用石头和黏土混合在一起,用作修补。
房门同样利用草和树木绑在一起,把破洞的房门包裹在其中。
使破烂的洞口被堵住,使其不漏风。
看得出来,这破庙被这些乞丐修补挺好,没有放任破庙坏掉。
云悠冉第一次到破庙来,不过她挺满意。
这些人虽是乞丐,不过毅力挺顽强,没有因为乞丐的身份,就让自己自生自灭。
就算是乞讨,也没把自己饿死。
肯定会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不去做工,去做工不就有银子,不必做乞丐了。
不是他们不去做工,而是身为乞丐,没人愿意接纳他们。
就算有接纳他们的人,也只是把他们当牛使。
事情做不好,做不完,说不定被打死都有可能。
还有,一些人会变成乞丐,方方面面都有很多原因。
直到把包子分发完了,云悠冉都没有出现,萧长宴脸色有些不好。
心中暗想,难道是他猜错了。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那个乞丐笑眯眯跑来拉着他的手,嘴上说着感谢的话,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在他手心里写着,回城两个字。
事情都交代完成,乞丐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怀里的一两银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浅浅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