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峰刚转身,就见一人快跑进来,“老大,老大,并州王派人来了。”
白幼幽坐直身体,她眯了眯眼,手已经摸上了放在一边的大刀。
屋里其余人同样精神起来。
“他们还敢来!”
“老大,让我去,我想打头阵!”
“不是,不是,”那人喘匀了气,“他们是来送礼的。”
“?”
白幼幽松手,又懒懒的坐了回去。
“送礼的啊,那没事了,让他们进来吧。”
霍峰:“老大,并州王和他手底下的人都狡诈的很,我们要当心有诈。”
白幼幽:“无妨,我们可以先看看他们的诚意。”
片刻后,寨子里的人带着几位穿着官服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队抬着大箱子的士兵。
白幼幽倚在椅子上,冷淡的打量他们。
为首的那人抬头看向上首,待看清白幼幽后惊讶的怔在原地。
座上之人虽一身黑衣,长发高束,脸上还戴着块泛着冷意的银色面具。
但并不难看出她是位女子。
牧童寨的大当家是位女子?这,以前也没听人说过啊。
霍峰脸一黑。
这群好色之徒!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家老大看什么呢!
他唰的拔出自己的刀,阴恻恻的说道:“大人,你要是再看下去,我不介意动手挖了你的眼睛。”
为首之人回神,立即低头朝白幼幽拱手,
“下官久仰大当家之名,今日终于有幸见到,一时激动的失了神,还望大当家莫要见怪。”
白幼幽一只手支着下颌,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拂过手边花盆里的嫩芽。
“见不见怪的,还得看了你们带来的诚意后才能下定论。”
那人立即明白,挥手让人打开他们带来的东西。
满箱的金银玉器几乎晃花人眼,连屋子都被照的亮堂了几分。
白幼幽沉默的坐在上首,看他们依次打开箱子,
珠宝,金银,玉器,布匹,药材……
“除了这些东西外,大王还打算将附近几县交给大当家管理。”
白幼幽淡声道:“东西我收了,附近几县就不必了。我 没有替人擦屁股的习惯。”
原本有几分意动的霍峰瞬间收回心神,清醒过来。
老大说得对,附近几个县都被祸祸成什么样了?要不是老大抢了那些当官的,接济了他们,估计现在又得闹出易子而食的惨剧了。
现在接手,可不就是接手一大堆烂摊子吗?
然更让他生气的是,那几个县并不是直接送给老大的,只是让他们老大帮忙打理,岂不是以后他们说收回就可以收回?
霍峰越想脸越黑,并州王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让他们老大帮他做事!
对方还在劝,霍峰听着烦,冷笑一声,“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那几人卡壳,
白幼抬了抬下巴,“你们回去告诉并州王,”她手指指向一边挂着的地图,“这几个县的县令我都不喜欢,让他换了。换几个我喜欢的过来。”
几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话,他们不敢说啊。
“这,这……”
为首的人这了半天,抬头对上白幼幽的眼神后,彻底“这”不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出错觉,这位好像在看到那一箱箱珠宝后,眼神更冷了。
“是,我们一定将大当家的话带到。”
白幼幽懒懒的靠回椅子上,“嗯。”
几人被送了出去。
往山下走时,为首之人看到了寨子里在田地里劳作的人,开荒的人,修建房屋的人,还有撒欢乱跑的孩子。
那些对他们不假辞色的土匪在几个孩子撞到他们身上时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反而摸摸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小心些。
孩子们笑嘻嘻的跑开, 在被自家大人拎着耳朵带回去温书。
那人脚步一顿,负手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里的人,跟他在外面见到的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
带他们离开的几个土匪并没有催促他,由着他看。
直到他没忍住走到了正带着几个学徒做木工的老人前。
老人温和慈祥的脸色在见到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后冷了下来。
许是反应过来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老人又有了底气,对着他恶狠狠的“呸”了一声。
“并州王的走狗!”
“……”
那人沉默的朝老人拱手离开。
霍峰见到此景,冷笑一声,然后心情不错的带着人往山下走。
那人:“霍二当家,我听说南方的百姓都能像你们牧童寨的人一样生活,你们有没有想过去南方?”
霍峰停下脚步,讥诮的看他,“我们为什么不去南方,大人你不清楚吗?”
为首之人彻底沉默。
是啊,他怎会不清楚呢。
在离开前,他最后回头看了眼牧童寨,瞧见陆续有人押着粮食下山。
那些人的话混在风里传进他们耳中,
“老大说了,今天算个好日子,施粥让大家一起高兴。”
“还是那在那几个位置吗?”
“是啊,那里的百姓对那几个位置熟,忽然换位置怕有人找不过来。”
“……”
同行的大人嗤笑一声,“装模作样,只是收买一群贱民又有什么用?”
为首那人看了他一眼,“这次的事我们没办好,回去后我会自行请罚来此当县令。诸位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