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用。”
    “非常感谢。”
    接过衍山手中的碗，日芽香仔细端详着碗中的白粥。
    在文火和武火的反复煮制下，原本坚硬的大米变得柔软，和水融为了一体。粥的表面浮着一层粥油，反射着客厅处的灯光。
    “喏，日芽香要是觉得没什么味道的话，可以往里面加点白糖。”衍山把灶台边上的白糖罐子放到了茶几上，对着日芽香说道。
    随后，他又另盛了一碗，盘腿坐到了日芽香的身边，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日芽香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的口感如丝般顺滑，浓浓的米香味瞬间为嘴里喷发而出，甚至不需要咀嚼，只是轻轻地用舌头抿了一下，米粒就在口腔中融化，随后顺着食道进入了胃里。
    细小的暖流逐渐汇聚到胃中，让日芽香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尽管这粥的原材料只用到了大米和水，但味道却一点都不普通。
    这是衍山酱特意为自己做的料理。
    这么想着，日芽香心中的满足感又上了一层楼。
    不知不觉间，一碗米粥已经完全下肚，而被衍山搁在茶几上的白糖，她一次都没有动过。
    “那个…”日芽香红着脸将空碗递给了衍山，“还要一碗。”
    此时的衍山早已喝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碗，他正满足地靠在沙发边休息。
    看着日芽香的举动，他轻轻一笑，接过了那个空碗，走到了灶台边。
    【白米粥】，等级：a-，制作者：王衍山。
    因为不是新米，即使衍山使上了浑身解数，也只拿到了一个a-的等级评价。但与之前几次不同的是，这行文字的下方，还有这一行小字。
    效果：短暂缓解食用者的心理压力，持续时间一小时。
    看着日芽香一脸满足的表情，衍山就知道，这是系统所赋予的效果起了作用。
    在煮粥时，他便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大致就是因为自己在制作料理时所怀揣着的想法，导致了料理的变化。
    衍山回想了之前自己制作料理时脑海中的想法，大多都是怎么让这一份料理变得更好吃。而这一次……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帮助日芽香。
    再一次接过衍山手中的碗，这次的日芽香没有马上开始享用这一份料理，而是拿过摆放在茶几上的糖罐，往粥里舔了些白糖。
    不加任何调料都如此香甜的米粥，在加了白糖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效果呢？
    日芽香有些期待地搅开了白糖，在高温的加持下，这些糖粒各自化在了粥里，通过缝隙，到达了每一个角落，随后彻底与这碗粥融为了一体。
    口中的香甜味道抚慰了日芽香充满创口的心灵。
    “衍山酱的厨艺，好像又进步了。”
    日芽香喝着粥，夸赞着衍山说道。
    “其实也算不上进步啦，可能就是太久没下厨之后的回归奖励？”衍山有些谦虚地说道。
    其实这粥对于那些没什么心理压力的人而言，可能远没有其他a级或者a+级料理来得好吃。
    但对于日芽香来说…她真的太累了。
    “回归奖励？”日芽香愣了一下，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在说游戏里的梗呢。
    她已经太久没有空玩游戏了，放在床边的游戏机，也早就积了灰。
    衍山刚想解释，发觉日芽香恍然大悟的表情后，他就撤回了自己的解释。
    “话说回来，我好像好久都没有玩游戏了，”把最后一口甜粥喝下了肚子，日芽香觉得自己突然又有了玩游戏的想法，“可惜我玩的都是任地狱的游戏性，没有回归奖励这一说。”
    “没关系！跟我一起玩就好了！”衍山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日芽香指了指应用界面里一个张着嘴的黄毛大汉的图标。
    在衍山的指挥下，日芽香终于磕磕绊绊地过完了新手教程，和他加上了好友。
    “这是一个讲究五人配合的游戏，”衍山指着游戏界面的地图说道，“上路、中路、下路还有打野，这几个角色一个都不能少。”
    “可是我怕我玩不好…”日芽香有些忐忑，之前她玩的一直都是休闲类游戏，突然要她玩竞技类的游戏……
    “没关系的！”衍山拍了拍日芽香的肩膀，“我可以帮你骂回去！相信我，没几个霓虹人能骂得过我的。”
    “可是，骂人不太好吧…”
    “啥！那我们也不能光让他们骂吧！”
    在衍山的再三保证后，日芽香点了点头，忐忑地点下了开始匹配的按钮。
    ……
    “啊！衍山酱救我！”日芽香捧着手机，紧张地看着屏幕中发生的一切。
    她所操纵的黄发大汉正被两个人紧紧地包围在了两座塔中间，而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妙龄少女则正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赶。
    “坚持住！我马上就到了！”衍山说着，黄衣少女的身影便就到了日芽香的屏幕所能看见的位置。
    黄衣妙龄少女反手甩了两个技能到了对面的短腿人偶身上，瞬间那短腿人偶头顶上的血条就见了底，期间还伴随着，‘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的人物语音。
    “赶紧跑！”
    黄衣大汉一开技能，以比平时快了许多的速度跑到了塔下。
    另一边的黄衣少女在结果了短腿人偶后，被一旁骑鱼大哥的蝴蝶击中，踏上了奔赴泉水的道路。
    “抱歉衍山酱…”日芽香放下手机，扭头看向了一边的衍山，抱歉道。
    “守塔守塔！要是塔丢了，我死得可就没意义了！”衍山敲了敲日芽香的脑袋，“下路能不能守住，可就全靠你了！”
    ……
    defeat！
    随着这一声响起，红色的水晶在瞬间化为了齑粉，宣告了此次的失败。
    “抱歉衍山酱…是我太菜了…”
    日芽香放下手机，歉疚地看向衍山。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衍山头也不抬地说道，他的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才抬起头，“把手机给我一下。”
    日芽香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将脑袋凑了过去，她这才知道刚刚的衍山到底在干什么。
    “刚刚那个打野肯定是对面派来的细作，自己菜还说你呢。”衍山吐槽着，熟练地举报拉黑一条龙，“对于初学者来说，日芽香已经玩得很好了！说不定到时候我都要靠你来带我打排位赛了。”
    带衍山酱一起玩游戏…吗？
    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日芽香只觉得心里一阵满足，“那…我们再玩一把？”她邀请道。
    衍山瞥了一眼手机左上角显示的时间，“再来一把！”
    【您被系统检测到存在'人身攻击'的不良游戏行为，禁止参与排位赛、巅峰赛。】
    “那个…”衍山抬起头，“早知道刚刚就听你的，不和那个打野对喷了。”
    “要不…你玩，我在旁边指挥你？”衍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日芽香的游戏兴致才刚刚上来，他就被禁了赛了，这就有点尴尬。
    放下手机，日芽香摇了摇头。她玩这个游戏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赢，而是和衍山一起赢。
    在衍山酱不在的情况下，她可以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磨炼自己的技术，但当衍山酱就在自己身边时，磨炼游戏技术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衍山酱。”
    “嗯？”
    “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如果我在遇到你的时候不是一味地向你灌输负能量。那我们之间的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日芽香突如其来的正经让衍山有些不知所措，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看似没说什么，但其实什么都说了。
    日芽香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又拿起了手机，看着游戏的主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我先去把碗洗了。”空气中的沉闷气氛让衍山有些喘不过气，他拿过茶几上的两个碗，走到了水槽边。
    流水的冲刷声逐渐掩过了这沉寂的氛围。
    “衍山酱。”日芽香又叫了叫他。
    “怎么了？”
    “以后，还能一块玩游戏吗？”
    “可以啊，如果我没有被禁赛的话。”
    逐渐地，两人的话题又转移回了游戏上，笑容也重新回到了日芽香的脸上。
    默契地，他们都没有再提刚刚的事。
    “你看，这个符文是这么搭配的…”
    左右现在也没得打排位，衍山索性调出了自己的符文界面，向日芽香灌输着符文搭配的诀窍。
    手机屏幕大小的限制，让两个人的脑袋靠在了一起。
    随着手机的震动声响起，界面上方显示了来电的号码。
    是美波打来的电话。
    忽然间，衍山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赶不上末班的电车了。
    他接起电话，向着日芽香比了个手势，走进了洗手间。
    这间公寓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衍山说的话，完完全全地进了日芽香的耳朵里。
    “嗯，我一会就回来了。”
    “没关系的，我回去肚子饿了的话会自己热着吃的，不用提前热好的。”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的。”
    “明天你不是还要早起学习嘛，别等我了。”
    “拜拜。”
    挂断电话，从洗手间中走出，“抱歉，我现在得回去了，不然就是赶不上末班车了。”
    和日芽香道着歉，衍山收拾起了自己的包。
    其实他的包里没装什么东西，从进门到现在，他也没有从包里拿出过什么东西。所谓的收拾，只是在等日芽香回应而已。
    但他等到的回应并不是“嗯嗯。”之类的点头，而是她的感慨，“美波酱对你，有时候真的就像妈妈一样呢。”
    日芽香的话让衍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强行挽尊，尽管这种话，说得有些苍白。
    “是吗？哈哈，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照顾她的。”
    在和美波单独相处时，他愿意管美波叫梅泽妈妈，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偶尔形似母子的这种相处方式啊喂！
    “就像，衍山酱照顾我一样吗？”日芽香指了指灶台的方向。
    那可不一样，我是给你喝的是白粥，给她喝的可是白粥。
    但这话衍山可不敢说出口，他尴尬地笑了笑，“差…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