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咳咳……凡人呐,神明的意志不可随意猜测,但我原谅你的无礼,因为伟大从不畏惧质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位先生的行为举止都颇具绅士风度,但芙宁娜总会有一股不自然的心虚。
总觉得有点心里发毛,不太想面对对方的感觉……有点可怕。
“感谢您的宽松……既然如此,在下就斗胆仗着您的宽宏大量,再做些愚昧的猜想。
久闻枫丹买正义的国度,其审判流程在提瓦特七国之中也是独树一帜。在下听闻,审判之时,罪人可通过决斗为自己洗刷冤屈……
也就是说,「决斗」这一形式,也是枫丹闻名提瓦特的一大特色……您亲自接见这二位异乡的旅人,想必是为了给民众们,带来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吧?”
左汐纯属拱火不嫌事大,他印象之中,水神芙卡洛斯也提出了决斗的邀请,但在荧接受决斗的请求之后,对方居然退缩了……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导致芙宁娜不应战,但左汐这次可不能让她逃了……枫丹的神明实力如何无所谓,重要的是,左汐要搞清楚她为什么不能出手。
以及她不出手的限制有多大……具体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出手的程度,还是只是有什么顾虑和限制,但实际上麻烦点也可以出手。
两者差别非常大,左汐有必要弄清楚具体是哪一种。
枫丹的神之心也是有必要拿到手的,即便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应对天上的手段——也就是他本人——但女皇大人原先的计划也不意味着就要完全放弃。
哪怕是作为备选计划或者某种最后的应对措施,女皇大人原先的计划都没有被放弃的道理。
左汐会来到枫丹,除了帮助阿蕾奇诺解决枫丹那个预言之外,最重要的目的还是那颗水神之心。
现在就差枫丹和纳塔的没到手了,这个任务在左汐看来并不难完成。难的是,怎么才能在相对和平的前提下将之完成。
他不介意引起一点骚乱或者灾难之类的事情来促成他的计划,但对于无意义的伤亡,他还是想要尽可能避免的。
毕竟他是从低谷攀登而上至高峰,他见识过两边的景色。他见过无所不能的强者,也见过平凡的普通人。
强者在乎的事情注定不同于普通人,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普通人在乎的事情就无足轻重。
若是只求个平平淡淡的幸福,安安稳稳的过上一生……左汐认为这没什么不好的,虽说不会为此而努力什么的,但至少他不会去剥夺普通人追求平凡的机会。
当然,这不代表他会一视同仁。很多时候,左汐做事情更多的还是出于当时的心情和态度。
如果看见了让他感到不爽的人,无论是强者还是普通人,他现在都有能力让他不好过。
话题一不小心就扯远了,总之左汐现在不介意拱拱火,利用一下周围这群爱凑热闹的枫丹人对他们的神的盲从和信仰。
反正他们看起来也很喜欢瞎起哄,那他稍微操纵引导一下他们起哄的方向,让事情向利好他的情况进行也没什么问题吧?
芙宁娜看起来很在乎自己神明的身份,某种程度上对自己的信徒的容忍度出奇的高……只要民众的呼声够大,她就会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到时候根据她的决定,左汐就能得出许多有用的信息了。
“噢噢噢噢!原来是这样……原来神明大人,是要和传闻中异乡的旅行者展开精彩的对决吗?”
“天呐!那可太令人期待了,芙宁娜大人果然不会让我们失望,我就知道!”
“太棒了,太棒了!今天来海露港真是个漂亮的决定!不仅能见到平时预约都预约到几个月后了的芙宁娜大人,居然还有幸能观看这样一场决斗!”
果然,人群之中的呼声越来越不受控制,高昂的情绪在每个人之间相互感染传递,很快就让整个场面热烈了起来。
左汐看人的目光一向很准,这些枫丹人的内心,充斥着另一种意义上的麻木不仁……在这个以将审判视作演出,犯人可以靠实力脱罪的国家,这种麻木就是最大的悲哀。
在左汐眼中,这种麻木的危害甚至高过那不知所然的预言……毕竟这样一个国家,如果不能纠正其态度,迟早也是会被毁灭的。
“啊哈哈哈!没错,异国的来宾,你很懂嘛。我的臣民们,就当是奖励好了。正如你们想象的那样,我确实决意要与这位异乡的旅行者展开一场史诗般的对决!”
只能说芙芙果然没有辜负左汐的期望,她没有半点犹豫的就上钩了……左汐不禁在心里反思,自己会不会真的看走眼了?
这样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藏有什么秘密的心机深沉的人啊……不,不能这么轻敌。
左汐摇了摇头抛去了心中的轻视,一般来说不会心思太过单纯的人没法做到这么自然的张扬,更不可能保持这种状态五百年而不被怀疑。
这位神明,绝对有自己所没有看见的一面。而能如此明目张胆却又不露痕迹,这未曾展现出的一面绝对不简单。
芙宁娜啊……说不定会是个值得好好对待的对手。
左汐难得的感到了一丝兴奋和挑战,枫丹与和纳塔与其他国家不一样,他对这两个国家并没有那种剧本一样的了解。
在之前的四个国家,他都靠着提前预知走向的优势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但在枫丹和纳塔,他没办法再用这种办法获取任何的优势。
久违的事情完全未知的情况让他感到兴奋,而恰好枫丹的水神似乎又是个值得他认真对待的对手……这让左汐的好胜心和游戏心理蠢蠢欲动,未知带来的刺激感让他雀跃。
“左汐,左汐!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左汐这边还在盘算着好好和芙宁娜上一出精彩的对手戏呢,那边的荧和派蒙就已经绷不住了。
她们确实已经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就碰上大事情,也习惯了有左汐在就绝对不会让她们安安心心平平淡淡的旅行……但你当着面给她们约战是不是太过分了呀!
以前好歹还是在背后布局一切,靠着局势把她们推上棋盘。现在就当着面挖坑,替她们和神明约战……这演都不带演了是吧?都已经不屑于背后偷偷来了是吧!
“是啊左汐,你,你真的确定我打得过吗?你真要坑我也得给我个心理准备啊……”
荧也有些不确定的扯了扯左汐的衣角,事到如今,她早就已经不介意左汐给她挖坑了。
但是她还是希望左汐能让她有点心理预期,起码她得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个什么水平吧?
虽然她见过很多的神了,但神明之间的实力亦有差距。据说与钟离旗鼓相当的若陀龙王她亲眼见过其破坏力、影和左汐的两台弑神机甲战斗的广播她也见识过、正机之神更是直接交手过上百次……最关键的是,左汐现在也是神。
这就导致了她对神这一梯队的战斗力认知偏差有些高,她一直以为神明虽然不一定有钟离和影那样的强度,起码也不会比正机之神弱多少。
现在的她虽然已经非常接近原本的实力了——毕竟已经唤醒了五种元素力,如果在开打之前再去接触枫丹的神像,那就是六中了——但曾经的那些能力并没有回来。
和常规的神明对决,她能不能赢还真不好说。而最重要的是,她不清楚左汐到底希不希望她赢,不清楚左汐他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左汐能告诉她,她也能更好的配合对方,用以选择是全力以赴还是保留实力的出手。
就这么干巴巴的让她上,她也不太好动手啊。
“不用太担心,她大概打不过你……你们也未必能打的起来。总之,你只要表现出足够的战意就够了。”
左汐在意的点是芙卡洛斯会不会真的和荧打起来,至于真的打起来之后谁赢谁输……这一点他并不关心。
反正荧皮粗肉糙的也不容易被打死,真打起来了就算打不过也只是挨顿揍而已,完全不用担心。
“哦哦,我知道了!”
荧憨憨的点了点头,并拍了拍胸脯表示包在她身上。自从左汐失而复得之后,她对左汐就变得格外的顺从和珍惜。
以前还会偶尔拌拌嘴之类的,现在几乎什么都顺着他。
“我,我还是觉得这样太快了一点……不过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需要我帮忙叫阵吗?”
在三个人之中,派蒙居然变成了现在最有常识的那个人,但也很快就被同化了。
原本还犹犹豫豫的她在荧和左汐的意见变的统一了之后,她的意见也迅速与二人达成了一致,并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久违的喊话筒的职责。
“那就拜托你了,派蒙。”
左汐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派蒙愿意叫阵,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来吧芙卡洛斯,看看你的伪装还能持续多久……让我来揭露你伪装之下的那副不曾面世的面孔吧。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在郑重的考虑啊?!
高台之上表情从容的芙宁娜此刻已经开始有些慌了,这剧情的走向和她想象之中有些许的出入啊……难道不应该是她提出决斗的邀请,然后对面的旅行者战战兢兢的拒绝吗?
这可是来自神明的对决啊,一般人想都不会想的就拒绝了吧?
最后自己宽宏大量的赦免掉这场决斗,然后以另一种形式补偿期待落空的枫丹民众。
这样不仅能提高自己的威望,巩固神的身份,而且还成功和旅行者搭上了关系……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吧?
可为什么他们还能煞有介事的商量啊,难不成是真的打算跟她打一架吗?不会吧?不要啊!
打架什么的好可怕……以更和平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不好吗?!
“枫丹的神明大人!她——异乡的旅行者——荧,接受您的挑战!请允许我们做一些出格的举动,失礼啦!”
芙宁娜心中慌乱之际,台下那只白色的飞行生物突然开始向她喊话,而喊话的内容也让她心中不安的猜想成真……不是,怎么真的有人这么莽夫啊!
“……嗯?呃哼!你……你难道感觉不到恐惧吗?这可是与神的对决。”
芙宁娜心里已经慌的不行了,五百年的演绎之中,虽不乏一些棘手的事情,却鲜有人挑战她身为神明的实力和权威。
仅有的那么几次,都被她用那维莱特打发过去了……可那维莱特现在还在枫丹廷,强行把他拿出来当借口太牵强了啊!
然而在派蒙喊出话后,那位金发的旅行者便拔出了武器,跟随着自己的护卫队也改变了姿态和阵型,开始逐渐将下方的旅行者围了起来。
看到这里,芙宁娜终于安心了一些。起码这些护卫队和民众们,都不是真的打算在这里看一场决斗。
无论是换到更为适合的舞台,还是就此取消,对她而言都有周璇的余地。
“你想做什么,旅行者,在民众的面前冒犯神明吗?”
克洛琳德此刻也挺身站了出来,皱着眉头严肃的质问起了旅行者,现场的气氛一瞬间就变的紧张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神是不容挑衅的权威存在,即便她平日里不追究,枫丹的子民们也不会允许一个外人来冒犯他们的神的!
芙宁娜一边庆幸着终于逃过了一劫,一边思考着怎样的收场才不会损害自己的威严、不得罪这位旅行者、同时还要让民众们满意。
然而此时此刻,那道让她本能的有些胆怯的声音又用那种绅士的语调响了起来。
“这么说可有些颠倒是非了……说是冒犯神明,可发起挑战的不正是你们的神明大人吗?
还是说,枫丹引以为傲的「正义」与「审判」对自己的神明不适用,只是一些针对外来者的颠倒黑白卑劣的手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