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京,梁王府。
满头大汗的周王入府后,朝着内堂径自跑来,待他看着梁王还悠哉悠哉地坐在堂内喝茶时,有些气急的说道:“我的好二哥,现都火烧眉毛了,你怎还这般悠闲?”
“出啥事了?让你给急成这样?”梁王放下手中茶盏,皱着眉问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数十名气势汹汹的御林军突然冲进了周王的府邸,将襄王五花大绑地扔在自己府中,同时告知了他襄王当街干的那些丑事,这让周王原本不错的心情急转直下,尤其是皇上那句“你这宗室宗正怎么当的!”,让周王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本想第一时间赶去现场的他被御林军告知,处理完此事的皇上已无心外出巡游,调头回宫了。
如此种种,都说明皇帝心情差到极点,周王顿时头大如斗,不过在短暂的彷徨无措后,他突然想起梁王这个二哥在不久前被皇帝封为宗人府右宗正,便第一时间跑来这梁王府,想法子与梁王一同商议着如何处置此事。
“啥?光天化日之下下聘求娶?”梁王在听完周王讲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嘴角上下抽动起来,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道:“求娶不成,还他娘的要强娶?好死不死还被皇上给看了个正着?”
“好一个老七,他是真能作呐!”
梁王翻了个白眼,在听完襄王在倪府的一通操作后,他有些傻眼。
“现在人还在我府上被绑着呢。”周王有些头疼地呲了呲牙,“具体如何处置七哥,皇上说全权交由我办理,我这不是摸不准皇上的脉嘛,怕处罚轻了,让皇上怒上加怒,可若真要处理重了,我还真有些下不去手.....”说着,他接连叹了好几口气,“二哥,现在你是这宗人府的右宗正,这事你也得出出主意。”
梁王嘴角一歪,这事他还真不想掺和,可就如周王所说,他现在是这宗人府的右宗正,想要躲这破事,恐怕还真躲不开。
“这事咱俩在这合计没用。”相较于有些慌神的周王,梁王楚景茂要显得沉着许多,他缓缓站起身来,分析道:“你不说皇上今儿个出宫巡游的时候是去弘扬庄园去了嘛?”
“是啊!二哥你问这无关紧要的事作甚?”周王举袖擦拭着额上的汗珠,不解道。
“笨呐!”梁王白了他一眼,背过手道:“弘扬庄园是卫家的私产,皇上能去弘扬庄园,那便说明身边有卫学海作陪!所以说,今天发生的这点破事,卫学海肯定比咱两要清楚。若要知道皇上现今心情如何,他卫学海最是清楚!”
听到自家二哥一通分析,周王猛地一拍大腿,叫好道:“对啊!二哥说的有理,卫学海这小子定是跟着皇上一同巡街出游的!要想知道今日的具体情况,问这小子是最管用的。”
“老胡!”梁王朝堂外的管家招招手,“去安怡公主府请卫驸马来,就说本王在府内设宴,请他前来一叙。”
“老仆明白!”胡管家应声后,转身就要走,却不料被身后的梁王扯住了胳膊,他有些纳闷的转过头时,发现梁王将脸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从咱府内的库房里取那对前周的翡翠凤镯送去。”
闻言,胡管家有些吃惊地咧了咧嘴,作为梁王府的管家,他自然知晓梁王口中的那对前周翡翠凤镯价值几何,放在市面上用以拍卖,最少也值个十万两,胡管家作为梁王知根知底的心腹下人,实在没想到他这次能这么下血本。
见胡管家小跑着离去,梁王有些肉疼地呲了呲牙,他下血本送这份礼,只是为了与卫学海建立更良好的关系。
他梁王这个宗人府右宗正是怎么来的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卫学海这位天子近臣在皇上心里的份量有多重,或许也就他梁王有着最直观的感受。因此,为了能够与卫学海这位深受圣眷的天子近臣达成友好的关系,他梁王出出血完全是能够接受的。
周王见梁王如此出力,竟派人直接去请卫学海,不由感动地说道:“关键时刻还得是二哥!还是您仗义!”
“唉!”梁王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些肉疼的眨巴着眼,“老七,你以为请他卫学海这么好请?那可要使上不少银子。我让老胡去请人家一趟,那可搭上了不少银子......”
“你他妈变着法问老子要钱呢?”周王嘴角连连抽搐,心头大骂:“我收回刚刚夸你的话,你楚景茂他娘的就是个雁过拔毛的小人!”
周王眯着眼,取下挂在自己腰间的玉佩,将之放到梁王手中,脸上扮笑道:“这事可不能让二哥你吃亏,这算是弟弟给你的一点心意。”
“你老九就是瞎客气!这不是我这个做哥哥应该的嘛!”梁王没好气地数落他一通,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将那块周王递来的玉佩塞进了口袋里。
“装,你是真能装!”周王心中腹诽,许是心中太过激动的缘故,使他的脸皮上下抽动起来,差点没让他强装的笑脸露馅。
……
安怡公主府的后院内,身着红裙的楚馨瑶拿起水瓢,低腰给花草浇水。
卫学海站立一旁,摸着下巴摆出一副沉思状,不时发出几声怪笑。
卫学海这怪异的动静自然惹起了楚馨瑶的注意,她转过头,白了自家男人一眼,“自陪皇兄巡游回来后,你就一直不对劲,可是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心思?”
卫学海刚回府不久,就跟她说了襄王下聘强娶的丑事,此时见卫学海不时坏笑,楚馨瑶认为他多半是在琢磨襄王的事。
“我可没憋什么坏心眼,我是在想,该怎么成全万岁爷的美事。”卫学海搓搓手,笑的有些猥琐。
“成全皇兄美事?”这话把楚馨瑶给说懵了,有些不解的问道:“我皇兄有什么美事需要你成?”
“嘿!”卫学海龇牙一笑,面露得意之色,“你觉着皇上为何生他襄王的气?”
“还不是被七王叔不顾皇室威仪,干出下聘强娶的糊涂事给气着了。”楚馨瑶美眸一瞪,没好气的道:“除了这,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可告诉你,皇上恼怒绝不只是这么简单。”卫学海将脑袋凑到妻子边上,神秘兮兮的道:“依我之见,皇上是看上了襄王求娶的女子!”
“他襄王敢跟皇上抢女人,那能好吗?”
“啊?”楚馨瑶两眼一瞪,惊讶地捂了捂嘴,“真的假的?你可别瞎揣摩圣意!”
“嘿!我是谁!我乃当今驸马,内阁辅政大臣,加尚书衔的户部侍郎!”卫学海歪脖一笑,满脸得意,“你男人常伴圣驾,皇上的心思有谁比我更懂?”
“皇上在见到那倪家女时,满口赞赏!那眼神都快飞人家姑娘身上去了,我也是男人,我能不懂皇上那眼神的意思?”
“嗯?你后边那话什么意思?”楚馨瑶听他说完那后半句话,眼睛瞬间瞪直了。
“他奶奶的,嘴秃噜皮了,差点说漏嘴!”卫学海心中暗汗,连声解释道:“总之,我的意思是说,皇上对那名为倪晴岚的倪家女,绝对有意思。”
见卫学海说的头头是道,楚馨瑶不由也信了几分,擅自猜测道:“你要这么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皇兄身为天子,现今后宫除了长凝姐姐和那慕容妃外,基本就没有别的妃嫔了......”
“更何况当今皇后有孕在身......”卫学海越说越是起劲,“皇上怎么说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能没有......”
“你胡咧咧什么呢!”楚馨瑶被他说的脸一红,没好气地捏了他一把,“胡乱编排我皇兄,小心我告诉他收拾你!”
被她这一捏,卫学海疼得直冒冷气,连声告饶时,府内的大丫鬟翠屏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驸马爷,梁王府的湖管事来了,说是梁王、周王两位殿下在梁王府中设宴,邀您一叙。”说着,她将手中精致的檀木方盒打开,内里一对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正熠熠发亮,光彩夺目。
“胡管事说,这对玉镯是梁王殿下赠予公主与驸马的小礼,让婢子无论如何也得收下。婢子还拿不定主意时,那胡管事把这方盒递到我手中就走了,根本不容婢子反应的时间......”
“呵!”卫学海走到翠屏身前,拿出盒中的玉镯仔细端详一阵,感叹道:“这是上好的翡翠,这梁王真是大手笔啊!”
楚馨瑶凑到丈夫身旁,蹙着眉道:“突然邀你去赴宴,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不是有事求你?”
“没听那胡管事说吗?周王也在!这两现为宗人府宗正,协理一切宗室事务,今儿个襄王干了这么大的丑事,他两只怕正头疼呢。”
“想来是知道你家男人今日也在场,便想着从我这探探口风呗!”
卫学海淡然一笑,像他这样顶尖尖的聪明人,在梁王派人传话邀宴就基本猜到了他的心思。
“那这礼......”楚馨瑶指了指盒中的玉镯,有些不知所措。
“喜欢吗?”卫学海将手中的玉镯亲自为楚馨瑶戴上,霸道而又自信的说道:“喜欢就收下!他们可求着你男人呢,不要白不要!”
看着手上那光彩夺目的玉镯,楚馨瑶又怎会不喜爱?在听到丈夫那霸道而又自信的话语,楚馨瑶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馨瑶,还记得我跟你承诺过什么吗?”卫学海捧着妻子那美丽的脸颊,格外认真的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会让你成为大宣最尊荣幸福的公主,告诉全天下人,你的男人是最有本事的人,现在,我正朝着这个方向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