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
净宁道人冲着不远处的几幢楼舍厉声喝道,同时全力戒备。
唰!
刹那间,就在净宁道人目光所及的不远处,又有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倏然飘过,转瞬即逝。
净宁顿生怒意,而后忙向赤成道祖躬身作揖:“请师尊稍候,待弟子前去查探究竟。”
说罢便御术起身,径直向那人影消失处飞去。
这条支路上暂时没有其他弟子,净宁道人离开后就只剩下了赤成道祖一人。
赤成道行深厚,心性也更加沉稳,深知这点江湖伎俩断断伤不到他,故而应对并没有年轻弟子那般强烈。
他看着净宁道人的身影消失后不再过多逗留,而是转身向身后的屋墙走去,刚才那道从他们身旁锐啸而过的未知事物此时正牢牢插在那里。
赤成道祖待走得近些才将那事物看得清楚,原来那是一个约两寸长的飞镖,由于投掷之人颇有力量,此时这飞镖竟至少有四分之一都刺入了墙体之中。
赤成道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飞镖,然而就在他又走近了两步、离墙体只剩几尺距离时,却像又被吸引了注意一般,微微皱起了眉眼。
原来那飞镖并不是毫无遮挡就插进了墙体,其前端还有一份折叠起来的纸张被其牢牢钉在前面,令赤成道祖升起疑虑的正是此物。
赤成道祖稍一用力就将飞镖拔了出来,查看一番后见并无端倪便随手扔在了一旁,紧接着又将那纸张拿在手中铺开,仔细阅览其中内容。
这张纸上只有寥寥一二十个字,但赤成道祖看完后却忽然神情大变。
只见他威严的方脸上顿时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惊愕之色,过不多时,这份愕然又慢慢变作了难以抑制的痴狂,眼角和双手也随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全然不见一直以来老成持重的样态。
刚才有外人侵袭他不曾有何波澜,此时却被一张看起来十分寻常的纸信惊得瞠目结舌。
到底是什么讯息能让这样一个平日里一向不苟言笑的高人做出如此夸张的反应?
不多时,净宁道人原路折返而回,当他看到赤成道祖的怪异状貌时也是一怔,心中不由得满腹狐疑。
净明道人瞥了眼赤成道祖手中的信纸,轻声道:“尊师,弟子回来了。”
赤成道祖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扭身急问:“怎么样?抓住他了吗?”
净宁道人摇头回道:“那贼人轻功极好,弟子全力追赶,可还是让他逃脱了。”
赤成道祖欲言又止,转而锁眉沉思,不再看他。
净宁道人见状补充了句:“师尊勿忧,弟子会督促其他师弟再增加府内戒备的……”
赤成道祖亢容截言:“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净宁道人愣了愣,惑然不解:“师尊的意思是?……”
赤成道祖也不答话,只将手中的信纸递到了净宁道人的身前。
净宁道人接过信纸后立刻阅览了一遍,随即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脱口呼出:
“扶摇古卷?!他们竟然……”
发出声后净宁道人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遂话刚说一半便赶紧止住了口。
赤成道祖倒是不以为意,只一脸漠然地问他:
“你怎么看这件事?”
净明道人稍作思索,而后躬身直言:“师尊,我认为其中有诈,断不可轻信!”
赤成道祖提起几分精神,注目于净宁:“说来听听。”
净宁道人侃侃接道:“首先,那扶摇古卷乃是屈指可数的至上秘籍,世间有缘亲眼目睹者少之又少,不计其数的能人志士耗尽毕生精力都难以寻觅半点踪迹,又怎么会落在几个轻狂之徒的手中?”
“再者,此时关在我们府上的那个劣女定与那个叫卓雄的小鬼关系匪浅,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假以谈判之名把我们引至更易下手的地方,然后伺机解救同伙罢了,师尊可不能被这点伎俩诓骗啊!”
赤成道祖眼中满是蔑意:“他们会有什么心思我又怎会不知?”
净宁道人登时哑然,赤成道祖继而又道:“扶摇古卷攸关本府大计,兹事体大,不能放弃丝毫线索,你去钦点两名精干弟子,我们做好准备便是。”
净明道人面现复杂神色,随后只得拱手应声:
“是,弟子知晓了。”
下一刻,赤成道祖突然负过手去,并将背部挺得笔直,凛然道:
“我倒是要看看,这些毛头小鬼能耍些什么花招!”
国师府拘押房。
此处是一幢长排宅舍,位于国师府内靠近下人生活区的一处孤立院落,这些房间平日多用于关押触犯府规的弟子仆从,令其静思己过,偶尔也会用来临时拘留那些外来寻衅之人。
空荡荡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套制式简朴的床柜桌椅,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些许岁月,但大多都完好无损,足可供平日生活所用。
燕涵儿此时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她已经被关了好几天,无日不在思考脱身之法,但这个屋子被赤成道祖施加了术法禁制,不论她如何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破解,遂只得于屋内辗转彷徨,自顾焦灼。
但好在她的气色看起来还是十分不错的,依旧着一席淡紫色长裙,一颦一簇窈窕动人,在这略显寒酸的小房间内很是靓丽夺目,虽然因为条件问题没有涂画妆容,但奈何她天生丽质难以掩盖,昏暗的环境仍压不住明眸雪肌。
这一切当然是因为国师府人并没有过分为难于她,他们为了使燕涵儿老实交代与凌骁之间的关系和偷潜此地的目的,曾尝试过言语威胁,也使用过简单刑罚,但均无法使这强硬女子供述。
后来又以金钱和官位相诱,甚至以计谋套话,不过终究没有硬来,以致如今还是一无所获,几日下来也就慢慢将她搁置了,只有仆人弟子会每天定时送来餐食,供其生活所需。
燕涵儿在房间内又循环走了几圈,接着便迈步来到了窗边,并于窗前一尺处驻足凝望。
这两尺见方的小窗户是此时屋内唯一透光的地方,也是平日里仆人为她端送餐食和生活用品的唯一通道。
真的细论起来,燕涵儿心中委实有挺大的疑惑,因为国师府把她抓来显然是有企图的,但几日下来却并没有对她使用过什么特别过分的手段,相反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完全不像对待一个侵犯过自己的罪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喂!有人吗?已经中午了,本姑娘我已经饿得呱呱叫了!”
然而此时的燕涵儿没有心情想太多,只想尽快离开这破地方,她心里知道每次和外界交换东西的时候就是禁制有缺口的时候,也是脱逃的机会,虽然尝试过许多遍也没有成功,但她还是屡试不弃,这份毅力倒是让来送物资的弟子不禁慨然。
燕涵儿双臂交与胸前,接着闷哼一声,满脸不悦地跺了下砖地,像是有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吱呀……
这时,门扉突然被打开,燕涵儿顿时一惊,忙朝门口看去。
竟是赤成道祖师徒!
他们一前一后缓步走了进来,凛然凝视着燕涵儿,眼神直让人发寒。
然而可疑的是,此时赤成道祖的右手正托着一个似藤枝编织而成的小灯笼,其中微微泛动着诡异的绿色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