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顿时语塞,这时山阳散人踏前一步,拱手问道:
“既然先生如此爽直,我们也就直说来意了,我二人今日到此贵地,正是想向先生询问一种怪异症状。”
不安大夫闻声扭头回视了山阳散人一眼,随口敷衍了句:“他今天不在这里。”后又继续手里的雕刻事项。
山阳散人颦了颦眉,大有不解之意,并满眼困惑地看向凌骁。
凌骁无奈似的耸了耸肩,并俯于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山阳散人闻言面色稍得缓解,但也只得一声轻叹。
山阳散人凝视着不安大夫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后他突然朝前走去,几步就来到了对方身旁,凌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愣在原地呆看着。
山阳散人站在不安大夫身旁端详了一会儿他手中刚刚开工的“作品”,又瞄了眼地上的那些失败的废弃物,说道:
“先生刀法欠佳却特别在意细节,如不改变工序怕只是空耗原材罢了。”
不安大夫听到这话立即停手,抬眼看向山阳散人,冷言讽道:
“呦?~难道还是个行家?来,要不你露两手让我见识见识?”
山阳散人嘴角轻轻一扬,转身对凌骁提了句:“臭小子,把那只猫放回前面的案台上,顺便把你手里的剑借我用一用。”
凌骁会意后均照做,可心中也不由得疑惑:难道自己的师父还会这种技艺?
下一刻,山阳散人用凌骁刚买的精钢剑从那堆方木堆中挑起了一块儿新的方块原木,并托在了自己另一只手上,在将灰妹仔细审视了一会儿后突然将木块往天空一抛,继而引术作诀,手里的精钢剑随念而动,直向天空中的方块原木追去。
紧接着只听见一阵干脆利落的“唰唰”声,空中顿时有木屑如雪花般飘下,然后那块原木就径直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回到了山阳散人的手中。
铮!精钢剑也从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复归于凌骁手里的剑鞘内。
凌骁和不安大夫只看的是目瞪口呆,在山阳散人的一通操作下,那块方块原木此刻竟被削成了一件精致的木猫工艺品!
只见在矮平的台基之上,木制灰妹慵懒地打着哈欠,样态栩栩如生,细节精湛到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清晰可见!
不安大夫哑口无言,少顷后才满眼钦佩的赞叹道:
“好生厉害啊!你以前不会就是做这个的吧?”
山阳散人谦声回道:“先生见笑了,晚辈不过是早前受高人指点领悟了一些技巧,再配以自身修为才有如此拙艺。”说罢便将手中的成品递给了不安大夫。
不安大夫接过后如获至宝般不停抚摸欣赏,且时不时打量着山阳散人:“今天真的遇到高手了!这招什么时候教教我?”
山阳散人欣然回道:“先生若想学,晚辈自然愿意倾囊相授,只是……晚辈也有一些疑问想向先生讨教。”
不安大夫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抱着手里的精致木雕走进了自己的房屋内,并“啪”的一声将门重重扣上。
山阳散人又是一阵疑惑,遂再次以求解的目光向凌骁转视而去,凌骁还是无奈一般笑了笑,后淡淡回了句:
“我上次来他就是这个样子,等一下就好了。”
山阳散人遂不再多问,只和凌骁一起在院内静静等待着。
过不多时,房门终于再次打开,不安大夫换上了上次那件整洁的土色宽袍踱步而出,姿态比先前更庄重了一些。
不顾山阳散人的讶异表情,不安大夫回到庭院后当先问道:
“你刚才说你的朋友得了一种怪症是吗?”
山阳散人心中顿时一喜,也不再奇怪于对方的怪异举动,立即拱手回道:
“是,晚辈有一位朋友三年前得了一种怪病,以至行为如同痴儿、疯癫不已,连我们这些亲朋好友都不得相认,晚辈这些年来为她遍寻良医,可都收效甚微,若前辈对此怪症略懂一二,恳请不吝赐教!”
山阳散人说到最后声词激亢,凌骁也于一旁聚神凝听。
不安大夫短暂思索了片刻,问道:“你的朋友是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早有预兆?”
山阳散人如实相告:“我那位朋友在得此怪病前一切正常,而且为人十分聪颖,是在被一位老妖道陷害后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晚辈寻医时曾带她亲面过其他稍有名气的大夫,也对她进行过详细的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里外创伤,不管大脑还是身体机理都与正常健康人无异,这也是令晚辈一直苦思不解的事情。”
听到这一番论述,不安大夫轻轻皱了一下眉毛,似也顿觉困惑,随后他将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向了一边。
凌骁和山阳散人的目光随其而动,眼神同样满含期许。
几步后,仿佛经历了深刻的思索,不安大夫停下了身子沉声回道:
“从你描述的话来看,你这位朋友很有可能得的不是什么怪病,所以你再怎么努力求医也是徒劳。”
山阳散人闻言立即上前两步,追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不安大夫转身正视二人,表情一脸严肃:“刚才我也很是困惑,我是医者,也能理解你所求问的那些医生的茫然,但我又仔细想了想你刚才说的内容,你是不是说她曾遭受过一名老妖道的陷害?”
山阳散人点头应之:“没错。”
不安大夫正色道:“如此便是了,既然她身体一切正常,那就不全是医学的范畴了,你朋友很有可能中了类似巫蛊之术的诡异秘法,以致部分魂魄被摄取在外,才导致疯癫痴傻。”
此言一出,凌骁二人俱是瞠目结舌,他们面面相觑,均从对方表情看出了难以名状的愕然之色。
山阳散人心念急转,自顾自道:“是啊……一定是那个赤成老道动用了什么异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不安大夫宽解道:“巫蛊摄魂之术普天之下只有北部的巫冥国有所涉猎,且即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外传的秘法,适才我也只是听你说陷害她的人是一员妖道才大胆猜测,不过从你描述的症状来说,这天下应该没有第二种合理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