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内,浣碧刚刚喘着粗气跑到门口,正巧撞见了守夜的小允子,“我的小姑奶奶,你跑哪里去了,小主半晌前正找你呢,多亏了流朱替你回话,你在门口先等着。”
浣碧恍惚想起陵容的话,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庞,呢喃道:“莫非我与小主真有一两分相似?”
“在悄悄说什么呢?”小允子看浣碧神情有些呆滞,凑上去一问。
浣碧眼神闪躲,“没什么,没什么,倒是你不好好守夜,来叨扰我做什么。”
小允子:“我瞧着浣碧姐姐长的美若天仙,就想与姐姐多说上几句话。”
“就你嘴贫。”浣碧听到这话,嘴里很是不满,心中乐得开了花。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两人的动静,问道:“可是浣碧在外面,小主叫你进来。”
“槿汐姑姑,来了来了。”浣碧应道,推门走了进去。
浣碧本就被陵容的话蛊惑,再加上小允子平时开玩笑的话,她此刻的心蠢蠢欲动。
御花园内,子苓匆匆赶来,“小主,皇上来了猗兰馆了。”
陵容听见了子苓的话也是诧异万分,这个点怎么皇上来了,“可把茶给皇上奉上了?”陵容随口问道。
子苓“屋内宝鹊在伺候,小主放心。”
子苓扶着陵容赶回了猗兰馆,皇帝的仪仗围着储秀宫,水泄不通,其中一个面熟的小太监拦住了陵容,“师傅说,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小主小心伺候。”
陵容:“多谢厦公公提醒,替我给苏公公道声谢。”
陵容拿出荷包递给小厦子,“不敢当不敢当,小主先进去吧,皇上等久了,该等急了。”
陵容也没收拾,只是拿手帕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进了屋内,陵容规矩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你们都出去。”皇帝指着屋内的宝鹊和苏培盛道,陵容抬头望去,皇帝面容比往常严肃了些,眉头微皱,眸子深邃,手中拿着一柄白色玉骨折扇,直勾勾盯着陵容。
“你瞧瞧你额头上的汗,头发都有些乱了,怎么这样晚还在外面。若朕今日不来,柔儿准备什么时候回来。”皇帝拿起陵容手中的手帕,细细擦拭。
陵容抬头看皇帝的眼神如秋水般清澈,纯净而透明,“太医说了嫔妾的病要多去殿外走走,嫔妾可是听太医的话,不过今日兴致好,多逛了两圈罢了。”
皇上看了陵容一眼,竟发笑起来,“朕第二次见你,柔儿也是像今日一样天真烂漫,朕记得你就坐在那个椅子上,看着你身边的小宫女放风筝,那时柔儿的病才刚好,和身旁的梨花很是相应。”
一旁的陵容脸上浮起片片红云,“原来四郎那么早就见到我了,选秀时,嬷嬷说了宫中规矩,不能直视皇上,要低头回话,直到侍寝才是嫔妾第一次见到四郎”陵容坐在榻上,脸上写满了惊讶。
皇帝:“那日朕瞧柔儿玩的那样开心,就没走近了,当时朕就想着朕一定要给你送上一个顶好看的风筝。”
陵容旋即落下泪来,“四郎竟还记着这件事,在从前在家中,嫔妾就爱玩这些东西,只是父亲说了女孩子家家总归要嫁人的,让嫔妾多学学刺绣,多读读《女则》,少些玩闹,母亲总帮着父亲,但在晚上母亲总是为我唱上江南小调,哄我睡觉。”
皇帝看陵容的样子显然是想家了,站起来只身抱起陵容,安抚道:“是朕不好,让柔儿想起了伤心事。”
皇帝最厌恶的就是薄情寡义,欺君罔上的人,曹贵人告发华妃上位,还劝皇上处死华妃,最后结局可以预见,曹贵人被草草封了嫔位,就被秘密处死了。
反着来说,皇帝总不至于厌恶重情重义,单纯天真的人,倘若那人的声音与纯元皇后的声音有些相像,皇帝又会如何?皇帝对与纯元相似的人总是优待着,甄嬛若换张脸,怕是第一次流产就失了圣宠。
陵容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不过很快也都成真的了,陵容是七品常在了,论品级还比安比槐高上一等,自从得宠后,陵容时常寄信到家中,还送上不少银两,并非思念,其大半是为了警告安比槐。
安比槐虽爱美人,但他更爱权利,陵容常常寄信来,他也知道陵容在宫中圣眷优渥,陵容在走时嘱咐谢嬷嬷许多事,想必依着谢嬷嬷的手段,安家的后宅必定安宁,陵容说的这些话即使是假的也要成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