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说的果真没错,她从前被猪油蒙了心,对安比槐言听计从,就连受贿也差点替他瞒下。
皇帝对陵容有愧,寻常妃嫔的母家不过是探望,皇帝直接让她们在偏殿歇息几日,多多伴着陵容。
直至到了陵容出月子的时候,芳岚替陵容装扮的格外成熟庄重,芳岚额外用了些贵重首饰。
陵容穿着一袭玉色方锦鹤氅,冬日里的衬衣和坎肩,身上精细的云纹格外明显,下衣微微摆动,耳上是点翠辉石玉耳珰,头发点缀着白玉发簪,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南阳玉手镯,轻挂着绣白鹤展翅的香袋。
玫瑰色的双唇微微上翘,抹上一层淡淡的桃红,宛如水嫩的花瓣。
年嫔降了位份后,宫中安静了许久,她的病也该慢慢好起来了。
晚宴上,灯光暧暧,满月宴是敬嫔负责,亲贵和女眷都来参加了,皇帝很是重视六阿哥和三公主的满月宴。
陵容抬头一看,久病的皇后都来了,脸色略微苍白,正襟危坐在旁边。
陵容嫣然一笑,勾起红唇,“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着陵容娇美的脸,纤细的腰肢,哪里能看出来病容?怕是比她还康健,手心留下淡淡的指甲印,面带贤惠道:“免礼吧。”
众妃嫔同样惊艳于陵容的身材和两个乳娘手中健康的孩子。
自安陵容生产后,宫人口口相传的版本不同,妃嫔听闻的也不同,一会说大出血,一会又说险些丢了半条命,看来传言并非是真。
“皇上驾到。”苏公公人未到声先至。
“给皇上请安。”众妃嫔请安道。
皇帝一把拉住陵容的手,手上微微发凉,直至一起走到了右边第一席,才缓言道,“平身吧。”走时还把手上的暖壶留给了陵容。
柔儿今日看起来明媚动人许多,手上的温度骗不了他,皇帝内心叹了口气,柔儿当真为两个孩子牺牲许多,怕宫中妃嫔非议孩子,特地打扮精神些。
这宴是为柔嫔和孩子所办,陵容虽不能坐在皇帝身旁,但仅次于皇后。
芳岚抱着孩子让妃嫔,亲贵及其女眷看了眼,就抱向了后面偏殿,孩子还小,宴席上丝竹管乐难免吵到孩子。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站起来,沉声道,“今日趁着弘景和静和满月宴,朕宣布一件事。”
“敬嫔,毓秀钟灵,德仪备至,性娴礼教,着册封为敬妃,册封日定于下个月十号,和柔嫔一起册封。”
敬妃没想到自己还有朝一日还能晋升,她心里似明镜似的,这次晋升不光是她的资历老了,同时也属意她更好协理六宫之权,平衡年嫔和皇后。
同时皇帝知晓她和柔嫔交好,他特地在满月宴提出,多少存了让她照顾柔嫔的心思。
还没等敬妃谢恩,皇帝扫视下方,继续道,“欣常在,自入宫后,秉德恭和,为朕育有一女,晋为欣贵人。”
欣贵人恍惚听见了自己,虽说她对皇帝没了感情,只是位份一事,谁也不嫌高,欣贵人感激地看向柔嫔。
“嫔妾\/臣妾多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两人谢恩道。
多讽刺,皇帝从来都没有向她提起过晋位一事,欣贵人和敬妃都心知肚明,还假模假样向她谢恩,真正谢的也不知道是谁。
皇帝派了好几个太医给她诊治,诊治出来是头风,需要静养,简直是笑话,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不过是皇帝怕惊动太后的手段,变相惩戒了她一番。
皇后盯着陵容,剜了一眼,这一个月的屈辱她记下了。
陵容敏锐察觉到了皇后的目光,皇后看她做什么?又不是她向皇上提的,有本事去找皇上。
天色欲深,众妃嫔离去,皇帝留宿在了丽景轩。
皇帝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苦了陵容一直被皇帝缠着,宫人也不敢贸然闯入宫中,连陵容头上的珠钗都未卸下。
陵容很少见皇帝这样失态,“容儿,朕来帮你。”
“容儿?”那狗皇帝现在倒是愿意这么叫她了。
陵容享受着皇帝的伺候,透过铜镜,看到皇帝神情中满是懊恼,“你生产那日,朕依稀听见你说起了小名,朕记住了。”
晕乎乎的皇帝不想之前那般端着,继续碎碎念念道,“朕答应了,要陪容儿去看容儿的阿玛额娘,只是松阳县怕是去不了了,安比槐的坟,朕都让人迁到了京城,安家的族老也允了林氏来到京城,日后多的是时间去见。”
她不过是在生产时,为了博得皇帝愧疚胡言乱语说几句,那时候她尚且还有意识,没想到皇帝竟然还记得,还做出了这般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头上的珠钗松松垮垮,上次便是如此,让陵容意识到了皇帝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天分,看来还要自己动手。
皇帝从背后拿出一枚同心结,放到陵容手上,若是普通的同心结也罢,这枚是用翡翠所制作,如冰一般通透,材质虽难得,更难得是心意。
“着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深深思念和情意绵绵全蕴含在其中。
“这是后宫中的独一份。”皇帝的话淡淡的,掺杂着酒味,不等皇帝说完,陵容亲了上去。
皇帝的脸有些红,不知是醉意,还是被陵容突如其来的吻。
她不止一次这样大胆,不过上次不过是亲了脸颊,这次则不同,烛光下,陵容的脸庞如春日初绽的的花朵,眉梢微微弯曲,宛若山水画中的柔情弯月,带着江南女子独特的韵味。
“你啊,还是如初见般。”
窗外月色如醉,陵容握着手中的同心结,透过月色把玩,皇帝痴痴看着怀中人的容貌,轻嗅着身旁人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味。
初为人母多了几分迷人的韵味,不同以往柔弱可人,现在明丽中带着清雅,是他酒喝多了?罢了,他那是高兴,喝多了也无妨。
陵容见皇帝有了睡意,连忙让芳岚帮忙卸了妆,换上中衣,顺势灭了屋内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