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素心顾不得规矩地赶了上来,隐晦看了眼大阿哥,唤了一句,“主儿。”
“永璜乖,你先下去吧。”富察褚瑛低声道.
“怎么了,平日没见过你这般慌张,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素心的脸上满是汗珠,双手微微发颤,眸中似有盈盈泪珠。
“主儿,不好了,奴婢今日去拿药去了,没成想碰见了月福晋身边的星竹姑姑,星竹姑姑待人好,就多说了两句,回来的路上王钦公公身边的小梁子喝醉了,瘫在了地上。”
“奴婢本不愿意去管,可星竹姑姑认识小梁子,转身就去找王钦公公,让奴婢就在原处守着。”
“小梁子喝醉了酒,口中没一个门把,什么都往外说,没想到……小梁子无意间说出了一件事,从前大阿哥的事情是樱格格做的。”
杯子顺着指腹打翻在地,富察褚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两行清泪涌出。
’“樱格格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我……不敢相信,不,我怎么可能恨错了人?”
随即想起前些年谣言的事情和清格格小产的事,还有什么是青樱做不出来的。
素心连忙扶起富察褚瑛,鼻子一酸,“主儿,错不了的,小梁子是听王钦说的。”
富察褚瑛只是瞬间的茫然,随后目光突然坚毅,顿了顿声道。
“王钦……这事要从王钦身上着手,我前些日子额娘托人给我送了银子来,你带着去向王钦打听,王钦除去美色和酒,最爱的便是银子。”
素心把打碎的茶盏碎片一一拾起,缓缓开口,“奴婢明白了,奴婢定然把这事问得清清楚楚,主儿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身子给养好,日后有的是时间去想其他的。”
“你说的对,素心,去把府医喊来,让他们给我好好瞧一瞧,现在天色已晚,明日傍晚去问王钦这事,务必做的小心。”
第二日,素心把消息打探到了,全权说与了富察褚瑛听。
纵使心里已经做了准备,还是有些承受不住,阿箬是青樱身边的人,那日只有阿箬去了那条小道,王爷竟然替青樱瞒了下来,不做任何处罚?难道他的孩子还没一个女人重要?
闭着眼睛想了许久,才吃力支起身子直直坐着,连用膳的力气都没了,心中暗恨。
再等一个月,等孩子出生了,新账旧账一起算。
“主儿,鸣翠阁的玉格格来了。”雁蕊叩了叩门道。
富察褚瑛心中疑惑,玉格格怎么会那么晚来兰心阁?稳定好自己的心绪,沉吟一声,“请进来。”
玉妍抿了抿嘴唇,极力展现出一抹笑意看向富察褚瑛,“给姐姐请安。”
玉妍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富察褚瑛感觉到了不对劲,让屋中的婢女都下去了。
富察褚瑛淡淡开口,“妹妹不妨把话给说明了。”
“前几日去看瑛姐姐的时候,总觉得瑛姐姐的屋子里总有淡淡的腥味,后来妾身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瑛姐姐常吃野生甲鱼炒荠菜,羊肝炒春笋。”
富察褚瑛皱紧了眉头,半信半疑问道,“这两味菜有何不妥?”
“妾身实在看不下去福晋想害瑛姐姐,荠菜本就是凉性的食物,如若和野生甲鱼同吃可能会让人头晕,腹痛,而且春笋和羊肝皆是性寒之物。”
“妾身许是打听的动作太过明显,被福晋身边的素练姑姑给盯上了,而妾身不过孤身从玉氏而来,一直被恐吓不敢说出真相,直至今日福晋带着素练去甘露寺一趟,妾身才敢说出口。”
玉妍说完后屋中陷入了沉默,若非福晋不应了她心中所求,她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前些日子王爷分明提了把她和苏格格抬为庶福晋,但福晋寻了由头不再提起此事,她,玉妍为福晋鞍前马后,福晋却在后面背刺她。
她本就是个不好惹的,藏了几年性子,还真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
既然福晋背刺了她,她又何必帮着福晋?
富察褚瑛短短两日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短时间内无法消化过来,心中突然想起来了伺候大阿哥的嬷嬷。
其中大多都是富察琅嬅亲自赐下的,前几年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着永璜,无事发生。
她竟然相信了富察琅嬅是好心帮她的,以至于后来嬷嬷说什么她就傻傻信了,而照顾她的府医,看来都是一群被收买的。
细细想来,这些年太过顺风顺水,她竟然忘了府中还有一个侧福晋的位置空着在,难怪,福晋会急着除掉她和她肚子中的孩子。
福晋竟如此容不下她。
难怪从药渣和屋子里什么都查不出来,原来是在膳食中动了手脚,富察褚瑛一阵后怕,膳房里也有福晋的人手,若一切都依玉格格所言,她无路可退了。
富察褚瑛生出一股怒意,妆面一分分褪去了血色,说话时更是难以抑制地颤抖。
“我要去同王爷说,王爷不会坐视不理的,贱人,竟敢害我和肚子中的孩子。”
蠢货!不愧都是富察氏,虽不同族,脑子一个赛一个蠢,连她的恩情也不顾了。
玉妍突然跪在了地上,顾不得仪态,“瑛姐姐,素练姑姑就是如此威胁妾身,她说,您若是知道了这件事,统统把罪推到妾身的身上。”
“妾身斗胆问上一句,这菜您吃了多久。”玉妍见富察褚瑛的心绪波动这样大,又站起来帮着顺气。
富察褚瑛冷色一变,瞬间瞪大了双眼,看来,她还要再考虑考虑,福晋做的滴水不漏,贸然和王爷说,说不准,玉妍真的当了替罪羊,“从四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吃了。”
玉妍叹了一口气,“瑛姐姐,这事难办了,孩子……怕是活不成了,而且对瑛姐姐的寿命怕是有碍。”
富察褚瑛听见玉妍的话,险些晕厥过去,“孩子活不成了?”
分明这个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怎么会活不成呢?一定是玉妍在骗她。
玉妍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当下应该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富察褚瑛呆呆直坐在床上,心绪久久没有平复,让素心送客。
玉妍得到了承诺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兰心阁。
“素心,你去把信给额娘。”富察褚瑛把写好的信递交给了素心。
素心的速度快,加上富察氏重视富察褚瑛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两天,就请了一个大夫装作太监的模样,替富察褚瑛诊治。
所说的话和玉妍大差不差,孩子是死胎,待生下来后,她也活不了几年。
她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听见大夫的话时,仍然伤心不已,伤心过后便是满腔的恨意。
一想起二阿哥,心中一阵释然,果真时因果报应,如今报应在他的头上了。
他的永璜该怎么办?他的永璜还小,放在谁的手上,她都不放心。
定然不能给福晋,苏格格和玉格格有了自己的孩子。
月福晋?她愿意给,但是月福晋真不一定稀罕养,而且月福晋的寒症已经大好,日后一定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大夫说还有几年的时间,不必太急,答应玉妍的话她也不会食言,在没有拿到充足证据的时候,她不会轻举妄动,余下的时间里富察褚瑛在私下里一直查着跟在大阿哥身边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