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抬头看见大阿哥那张故作无辜的脸,护甲紧紧扎着自己的掌心,恨不得把那张脸给撕下来。
她真的想不明白……她对永璜那么好!为何永璜要害她?
皇帝在气头上,瞧见青樱恶狠狠的眼神,当即把永璜护在了身后,蹙眉不悦道。
“李玉,还不把人给带下去?”
青樱也撑不起腰杆了,绝望瘫倒在了地上,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心痛却又清醒,明明再过上几日便到夏日,她的背后满是冷汗。
嘉嫔盈盈起身,眸中含着泪光。
“皇上,嫔妾瞧着娴答应不像是个惹事的,竟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嫔妾实在放心不下永璐住在撷芳殿,就当是您可怜可怜嫔妾,他还小,听随侍的嬷嬷说,永璐和永璋在夜里见不到母亲会怕呢。”
皇后看着方才还和她一条战线的嘉嫔,转而就背叛了她,说话难免带气,“嘉嫔,你这是说什么?你和纯嫔迟早有天会惯坏孩子们的!”
皇帝淡淡道,“罢了,此后四阿哥和五阿哥就留在嘉嫔和纯嫔身边。”
皇后还想阻止,没说上一句话就被打断了,“可依着祖宗的规矩……”
“皇后不必多言,你若是想着永玚就一并让人抱回去,待永玚六岁再送去阿哥所。”
皇帝半眯着眼睛看向皇后,眼里慢慢浮出失望。
“永玚的身子不好你也别难为永玚,永玚才多大,你就逼着他学这些?便是皇后想多留着一年,朕都不会阻拦。”
皇帝的话一出,皇后认命硬着头皮应下了,心中暗叹一口气,从前的计划倒是一点点被打乱了,又看了眼玉妍,与虎谋皮,反被虎伤。
“那嫔妾就先去接永璐了。”
皇帝把身后的永璜带到了嘉嫔面前,“嘉嫔带着永璜一同回撷芳殿吧。”
嘉嫔拿起帕子轻轻柔柔擦去永璜眼眶的泪珠,牵着永璜的手,“嫔妾告退。”
贞淑和安心离着两人的距离极远,嘉嫔和永璜相视一笑,“儿臣谢嘉娘娘相助。”
“不过举手之劳,大阿哥何必记在心中呢?”
嘉嫔轻抚手中的护甲笑道,不过大阿哥做事实在是鲁莽,竟光明正大让素心去取了甜瓜蒂。
若不是她让贞淑去太医院拿些东西正好瞧见了,替着善后了,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她不明白大阿哥如此憎恨娴答应,被冤枉了就被冤枉了,只能说明娴答应蠢,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况且她还能从中得到好处,能把永璐给接到身边。
她的永璐可不能那么不明不白被皇后养的蠢笨,他身上流淌一半是玉氏的血,能为玉氏求得更加稳固的地位。
嘉嫔的眸子里闪着野心,想着皇后口中的贵子,皇上已经有了长子和嫡子,就差一个贵子,她是玉氏贵女,如若她有了孩子,那就是贵子。
这个孩子一定比后来的皇子都尊贵,这样才能同永璜和永玚争上一争。
两人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步步走向了撷芳殿。
“额娘!”方嬷嬷极为宝贝抱着永璐,永璐瞧见是嘉嫔,高兴喊着。
嘉嫔从方嬷嬷的怀中接过永璐,“贞淑,带着人把屋中的东西收一收,至于这些嬷嬷就不必跟来了,一个个没没存什么好心眼。”
见永璐在路上走的歪歪扭扭,没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哇哇”哭着,心中更是气愤,都一岁多了,还不能稳当地走路,皇后的心肠简直恶毒。
嘉嫔瞪了方嬷嬷一眼,抱起永璐,回了启祥宫。
延禧宫内。
青樱独自坐在宫殿之中,注视黄铜镜中的脸,竟已是形容憔悴的地步。
延禧宫内的宫人大多已被移走,香炉里的青烟冷却下来,不再有人来更替。
仅余一把冰冷的死灰,宛如她的心一般,破碎得无迹可寻,随风而散。
青樱拿起胭脂盒往黄铜镜上一扔,镜子从中间开始裂开。
皇上已经认定她在背后指使着一切,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把东西放在了胭脂盒里,宫女和太监也被遣散完了,更是无从下手,而大阿哥的年纪小,根本不会有人怀疑是大阿哥亲手做局来污蔑她。
麻木走了出去,屋外下着斑斑点点的雨,天一点点暗了下来,却没有宫人去把宫灯给点燃。
宫中的侍卫把浑身是血的阿箬带到了青樱的面前,并未多说一句话就离开。
阿箬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虚弱趴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主儿,你不是说你清白吗?不是说没有做过吗?为何要瞒着奴婢,奴婢在慎刑司险些没了性命。”
“我……”青樱凄惨笑道,“就连你也不相信我清白吗?”
阿箬止不住的落泪,她若是相信了青樱的清白,谁又来相信她的清白。
阿箬轻轻触碰身上的伤口,往下看去,身上竟没有一处好皮了,在鞭子的招呼下,昔日莹白的手大腿上遍布着鞭痕,还夹杂着一道道板子印,青的发黑。
她险些以为自己的一条命要交代在慎刑司。
阿箬抬头看着青樱沉寂的眸子,挣扎想爬起来,手上使不出来力气,又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青樱哀叹一声,缓缓摇头,唤着屋外的宫婢,“三宝,快去阿箬抬去屋子里,洛梅,洛雪,去烧上些热水,帮阿箬身上擦一遍。”
延禧宫已经被宫人下了钥,她没法子去寻太医,何况,她找人去请了太医,太医也不愿意来,点着蜡烛去库房寻来治伤的药粉。
等着宫人帮着阿箬的身上擦了一遍,上好了药,阿箬还是没有清醒,头上却是滚热。
青樱无奈,只能让宫人去熬退烧的药,浑身皆是滚烫,只怕是熬不过这个晚上了。
洛雪用湿毛巾擦着阿箬的额头,“主儿,这些药恐怕没什么用……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