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这厮觉悟提高得这么快,可我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毕竟我和他其实没有太大交集,难道他突然良心发现了?对此我不敢抱太大希望。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动容一些,感慨道:
“老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大家出来都是为了赚钱,这个生意以后你和我做不做都没关系,但咱们这个感情别断就行。”
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算这次没再合作,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合作,没必要把桌子掀了,那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九哥咬咬嘴唇,愧疚地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
“老弟,不是当哥哥的赚钱不想着你,实在是他那边给的太多了,咱们在商言商,人家要求垄断式销售,但我也是看在咱们的交情上,很纠结,要不这样吧!咱们佣金抽成还像以前一样,烤肠给你加到500盒怎么样?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也是讨口饭吃。”
我喜出望外,没想到一阵忆苦思甜,居然兵不血刃让这家伙投降了。
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他一上来直接自报底线,直接把路堵死了。他看似做出了让步,其实只是为了买断我们之前的交情。
俗话说在商言商,职场上不相信感情,我和他因为利益聚到一起,自然也会因为利益分道扬镳。
我明知道这次就是一锤子买卖,可能赚一票是一票,依然和他飙演技。
聊得差不多了,九哥大手一挥,语气伤感道:
“哎……兄弟,你去打印份合同,我这就把合同给你签了,然后咱们好好吃点儿喝点儿。”
他的言外之意,一会儿酒桌上只谈情,不聊生意。
我算看出来了,这顿饭应该是散伙饭,不过我很快便释然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先干完他娘的这票再说。
烤串的重任交给他以后,我快步走进屋子,修改合同。
合同依然还用以前的模板,只是改下数字而已。
很快,我拿着带着墨香的合同折走进前厅,这厮正往餐桌上端烤串。
“九哥,你看看合同,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我把合同和笔都递给他。
500盒烤肠,听起来声势惊人,但我们四盒一组卖,算下来一共才给我们125套,上架之后应该会很快售罄。
这点儿数量,对他来说,就当洒洒水了。
他接过合同和笔,嘿嘿一笑:“合作这么多次了,这点儿信任咱们还是有的,我直接签就好了。”
说罢,他直接翻到合同最后一页,提笔刚要签字,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哎哎哎!你干嘛呢?谁让你动的!”
周疏桐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我不由一愣。
这时,另一个妩媚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摘怎么了?你至于的嘛?”
“至于!”
九哥签字笔尖即将落下时猛地一停,和我面面相觑,我们俩都听出来了,周疏桐和他带来那个小秘吵了起来。
我和他对视一眼,当即放下合同,快步朝外面走去。
我一头雾水,周疏桐性格温婉,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她和别人吵架,这是怎么了?
掀开门帘,她们两个女人正呈对峙状。
周疏桐双手掐腰,双目重重落在那道s型曲线之上,愤怒的眼神仿佛能点燃周围的空气。
而这个性感女人,环抱着胳膊,一脸无所谓。
我怔了下,低头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尚未编好的花环,目光朝墙边扫了一眼,那几朵刚开出来的月季蔷薇,已经被撸秃噜了。
几束光秃秃的枝条露在外面摇摇欲坠,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无力的垂着头。
曾经满墙的缤纷,如今却一片狼藉。
我顿时呆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性感女人一看到九哥,撒娇般地跺脚,指着周疏桐,恶人先告状:
“九哥,你看看她!我就摘了几朵花,想编个花环戴戴,她倒好,直接和我急了。”
周疏桐眉心紧蹙,脸颊也因为怒气染上绯红,忍不住拔高音量:
“这是摘了几朵花的事吗?她把几根枝儿都给掰断了,刚开出这几朵花,全让她揪了。这花是我种的,谁让你揪了。”
我表情一僵,心里顿时冒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这片满墙的月季蔷薇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丫头爱花如命,何况这片月季蔷薇对她还有特殊的意义,如今被糟蹋成这样,她肯定无法接受。
没等我开口,九哥摸了摸脑袋,不以为然地“嗨”了一声,盯着周疏桐满脸赔笑道:
“嗨!妹子,我给你道个歉,我这秘书就喜欢花,尤其喜欢你种的这种,你别往心里去。”
他刚说完,性感女人扬了下尖尖的下巴,面带得意:
“就是,几朵破花儿而已,有什么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周疏桐的脾气一下被点燃了,胸膛急速起伏,脸色一片涨红:
“谁让你道歉了,我就只要我的花!”
九哥一愣,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他以为说几句好话就结束了,没想到周疏桐不依不饶。
我知道这些花对她的意义,但任凭她们吵下去没有意义,我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哪怕先让双方停战,回头再让九哥带着这个该死的女人和她道歉也好。
此时,天空也阴沉下来,沉重的黑灰色像山一样压下来,让我无从遁形。
我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周疏桐,安慰道:
“疏桐,你先进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吧!”
我一边说,一边冲她眨眨眼睛。
我以为她会听我的,没想到她双眼圆睁地盯着我,声音中怒气不减:
“不!我就要现在讨一个说法!”
我:“……”
我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怔怔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性格女人冷哼了一声,火上浇油道:“讨说法?讨什么说法?你老板都不向着你,你还能说什么?”
周疏桐柳眉紧皱,重的犹如两把枷锁,深深锁住。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盯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第一次看到一种看不透的情绪。
我心中苦笑,现在说什么,都只会把矛盾扩大,短暂的沉吟后,我又一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