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前任人皇为何如此啊？”
祝安看着自己最大的靠山，好像要生吃妖族一般，结结巴巴开口。
他再迟钝也能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改变。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依旧朝天怒吼的战皇灵体。
那法仪虽然破灭，痕迹却依然留存。
一下又一下牵引着战意，还想将其投入灵海鲲族中，却不过是做无用功。
也因此让在场所有人明白，此法仪的功用。
格斯尔汗望着战皇，他主持本界人族历史编纂，当然认识这位人皇。
此刻也只能叹息一声：“一代人杰，沦落于斯。”
商凌云默不作声抽剑，躬身高声道：“臣请诛太傅祝安！”
战皇战天斗地，一生从不服输，以强绝意志打遍妖魔两族，正是他这样武将的偶像。
虽然如今已换成江休，但战皇在他心中的分量却未变。
如今见到战皇这副模样，对一直主张人妖和平的祝安，已然憎恨到极点！
祝安神色大惊，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向左右看去。
却见群臣跟着躬身：“请诛太傅祝安！”
这个时候，不管抱着什么念头，不管是否亲近妖族，这就是最正确的立场！
祝安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格斯尔汗淡淡道：“祝太傅，你还有体面的机会。”
祝安听懂了他的意思，明白大势已去。
颤巍巍取下头上高冠，露出苦涩笑容：“不知以后史书又该如何记载老臣。”
太傅祝安，亲妖族以入歧路，见真武大帝伐天功成，大惭自戕，终不失名节……
祝安想到乐观处，无声笑了笑。
伸手在天灵一拍，立时气灭陨落。
“厚葬太傅，将此地封存起来，日后建战皇阁供奉，以全战皇奉献人族的遗愿。”
格斯尔汗政治手腕高超，随意找了个名头，将江休的作为合法合理化。
他施政以务实为主，死人要为活人让路。
……
四重天，四凶族地。
按理来说四凶应该在灵海鲲之下，但妖族有几次形势变化，不得不搬迁族地，方成如今的状况。
四族大阵在妖族倾颓后联合起来，交界处便是阵法核心，名为凶渊。
大阵中不见大乘大妖，或许是得到消息，逃向上方几重天。
江休有灵域傍身，这些大妖不可能逃到下界，不过是瓮中之鳖。
但在凶渊中，江休却遇到一位人族大帝。
其自称四方鬼帝，乃是阴灵之身，名声不显于历史，推测是太古时的大帝。
身穿帝袍，头戴平天冠的四方鬼帝拱手：“多谢道友救我出来。”
“只是由我作核心的戾鬼法仪，让人族鬼道不通，夺舍难度大增，不知害死多少族人。”
“我罪孽实在深重，不身死不足以偿还，还请道友送我上路，助我了结因果。”
玄空子脸上再次浮现不忍，他清楚四方鬼帝说得很对。
他们虽然是被迫，却实在伤人族太深，早就被人族气运厌弃。
除了一死，别无他路。
江休脸色冷冽，“好走。”
做对的事情，他会犹豫，但不会手软。
噌！
剑虹掠过，四方鬼帝带着解脱笑容化作阴气溃散。
九天十地没有转世，这就是彻底陨落。
江休沉思，当初阎皇和冥帝内斗，根源是否在此？
没有多想，江休直奔五重天。
这是猿族的领地，上一代猿族大圣和人皇联合与妖族开战，结果被叛徒出卖失败。
人族最后的元气就是在那时丧尽。
留下的猿族大妖全都仇视人族，江休当然不会有丝毫留情。
只是在搜魂某个大乘猿妖时，见到上一代猿族大圣之子，也是他在下界的好友袁明，就是被此妖所杀，还是叹息一声。
那次开战之前，猿族本来有望上三天，之后连守住自己的地盘都勉强。
族地中也没有什么特殊存在，江休将其中最后一头大乘猿妖斩杀，便又往六重天飞去。
麒麟一族的族地中，江休见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物，太古时期初代人皇，始皇的灵体。
连天帝都极为惊诧，妖族对人族下手，竟然从太古初年便已经开始？
那个从太古至今的计划，在见到这些人皇大帝后，天帝隐隐有所猜测。
从那时便开始布局，一点点削弱人族实力，究竟是哪位大妖，竟有如此心计？
始皇这具乃是圣德灵体，毕竟他是初代所有人族共举的皇者。
然而就如战皇一样，始皇圣德也导引向麒麟一族。
人族内斗不断，始终不能联合，反观妖族众志成城，根源就在此处。
这不仅是圣德加于麒麟，助他们领悟祥云之类的神通。
更代表人族失德，本能滋生出种种恶念。
送始皇灵体上路，江休直奔六重天。
九重天如今只剩八重，六重天便是上三天，也是撕天蚁的领地。
在这里，江休见到一位活着的大帝，化灵大帝。
这位大帝名声不大，只是变化之术极为高超。
传说变化大妖后，连九天妖族的血脉感应，都能短时间蒙蔽过去。
而此刻这位大帝的身躯中，一颗颗细胞赫然分离，被一只只撕天蚁吞下，然后再重组成法体。
而在其胸口处，还有一个干尸头颅，大放光明，神威浩荡。
却是另一位人皇，神皇的头颅。
以神道统御之力，捏合无数撕天蚁，化灵大帝乃是润滑粘合剂般的存在。
江休扫了一眼，随即冷笑起来。
“指望最后能炼成真仙傀儡，举族飞升？”
化灵大帝抬头，勉强露出一个苦笑，额头青筋暴起。
“人族出了真仙？很好，很好，可我这副面目，无颜再面对人族了，杀了我吧。”
而玄空子见到这一幕，终于按捺不住胸中杀意，眸中涌现煞气。
他根本无法想象，那被无数撕天蚁啃咬身躯的痛苦，看着法体一点点消失的绝望！
玄空子闭上眼睛，“江道友，请吧。”
江休手指一动，剑虹一闪即逝，化灵大帝没有痛苦离开。
玄空子睁开眼睛，长啸一声，抓起穹苍四极柱朝着剩下的撕天蚁碾去。
江休脸色郁郁，前往七重天。
这是凤凰一族的领地，此族性情高洁，江休本以为不会遇到人皇大帝。
直到自称易皇的灵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