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如果当初不是那份诏书的话,他们两个就不会走这么远,更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
他收到弟弟的家书,慕玘曾在魏安辰的圣旨面前大声哭泣。
那一定是,无限悲伤。
在此之前,自己寄给慕玘的书信里,小心翼翼告知她,洛子川可能不在人世的消息。
他在十几天后收到了阿晖的信件,告诉他,慕家的小姐自从先皇和圣旨和新皇的诏书,半个月前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再也没有出门。
该是多么绝望啊。
子川离世的消息,对于玘玘,绝对是无法治愈的悲恸。
算起来,那是最懂得玘玘志向的人。
甚至连陪着她长大的自己,都没有子川那样贴心。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慕玘看着沈则眉头皱起,出声宽慰笑着道,“若是没有那道圣旨,我和陛下自然都会肆意。”
她知道沈则是在说自己和子川,在这里,是绝对不能多说出口的。
她不经意回眸,却见魏安辰已经站在身后很久。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从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眸子里,是一种淡然的笑意,但又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
沈则不再说下去,“那我先走了。”
他要去找六王,然后再回来。
魏安辰只点了个头,放沈则离开。
他面色平静走进来,“竟说了这样多,也不怕寒风吹着身上不舒服。”
“故人相见,将军征战沙场是在辛苦,沈将军是臣妾老友,自然要关心几句,陛下见笑了。”慕玘说得云淡风轻。
她又道:“陛下可曾记得去年您说的话吗?”
魏安辰微一怔,不想她忽然说起来。
去年他那一道坚定将慕玘作为皇后的圣旨颁发以后,他曾经到过慕府,亲眼看到满面泪痕的她。
他想要伸手紧紧抱着,却被慕玘刻意别过脸去的倔强惊到。
于是说了:“你进宫以后,我不会限制你和任何人的往来。”
只是如今,他有些心酸,缓缓摇头,“从小的情分,自然是要关怀的。”
慕玘微笑,“陛下说的是。”
如今这一提醒,是想要告诉自己慕玘一直记得他说过的话。
那是他后退一步,承诺她的宫中生活可以松泛一些的言语。
没有进入圣旨,但是慕玘听进去了。
魏安辰点点头,走上前去紧紧环住她纤弱的腰身,有些害怕这样瘦弱的女子会拒他千里。“起风了,我们先进去。”
慕玘随着魏安辰走近听雨阁,阁中的炭盆烧得很旺盛,婉儿替她解开披风,她缓缓坐下。
魏安辰静默不语,坐回桌前,批阅奏章。
“陛下叫臣妾来,所为何事?”
慕玘心里装着事,却看不清魏安辰此刻的想法,只得开口。
他没有看她,良久,才开口:“随我用晚膳,你在阁中随意休息,我处理完这些。”
魏安辰在慕玘面前,从来都不掩饰什么,慕玘今日过来,也许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才愿意和故人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