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秋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来:“小师妹!你没事吧!”
“哦?你的同门还挺关心你嘛。”凌痴微微一笑,司采苓看着凌痴的笑容,心中一凉,深知肯定没什么好事发生。
凌痴的小指微微一动,她小指上所缠绕着的细线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一丝淡淡的光,随即,阵眼破了。
是的,就是这么突然,破了。
很快地,宫中所有的邪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他们不再攻击这些修道之人,而是全都转而攻向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
司采苓转而朝着凌痴控诉:“你是狗吧你是!”
哪有这样玩的,这样他们还怎么玩。
“哎呦,这多有意思,”凌痴指着那些已经失了神志的道士道:“你看他们,被蛊虫吃掉了心脏,所以他们的身体就像死人一样冰凉,怎么样都暖和不起来,因此他们的身体硬的就跟冰块一样。然后又被蛊虫吃掉了脑子,失了神志,所以他们才能这么容易地被操控,你看现在的皇宫,是不是很有意思?”
司采苓此时冷汗已经冒了出来,现在的皇宫,到处都充斥着惨叫,要么被这些像丧尸一般的道士们咬倒在地,最终因为流血过多而死,要么就是被邪祟攻击,来个痛快而死。
大部分人都举着火把,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拿着火把更加容易吸引到邪祟的注意。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
“好恐怖,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
惨叫不绝于耳,即使是远离中心的司采苓都听的一清二楚。
“司采苓,”凌痴的头突然就出现在了司采苓的身边:“你看看宫门。”
怕司采苓找不到,她还用头朝着宫门的方向努了努嘴,见司采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她便放心地离开了,只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采苓离宫门较远,但还是依稀看得清有一个人站在了宫门最高的城墙之上。
她瞬间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比刚刚强上了不少,连忙使用了一张夜视符,瞬间就看清了是谁站在了宫门之上。
葳蕤?葳蕤不是应该在乾清宫吗,为什么会在城墙上?
葳蕤死死地盯着下面,随后,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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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的三把匕首同时朝着三人飞去,但魏泽禹并没有躲开,不但没有躲,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反观皇上和陈公公,二人也没有躲,只是他们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们。
三把匕首同时停下,又同时回到了葳蕤手中。
葳蕤站在了阴暗处,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得到她那轻轻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在阻止我为姐姐报仇......”
“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为了这个狗皇帝不值得!”魏泽禹连忙对着葳蕤解释道。
站在一旁的狗皇帝:“........”
但他敢说话吗,他不敢。
“所以你是拦定我了?”
“嗯。”魏泽禹站在了皇上面前:“狗皇帝我来杀,你不要死。”
本来看到魏泽禹要保护自己,皇上还以为自己没事了,结果他接下来的这句话瞬间就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皇儿,朕可是你爹!”
“屁!”魏泽禹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我随我母亲姓!”
皇上再一次住了嘴,估计自己现在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他就得当场死亡,刚刚魏泽禹的杀气,他感受到了。
“所以,你就只是,想阻止我?”
“嗯。”
“好,我知道了。”葳蕤抬头,竖瞳微缩,随即马上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跳去。
魏泽禹马上跟上,很快地两人就没了踪影。
此时的陈公公和狗皇帝一脸懵逼,就这么走了?
陈公公率先反应过来,扶着皇上也朝着宫门口跑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但他俩属实是没料到外面的场景,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地上躺满了人,鲜血流满了石砖,在火光的映衬下,竟显得有几分像地狱。
“公公.......”狗皇帝咽了咽口水:“咱们还有机会吗。”
有宫人看到了皇上和陈公公,他们连忙大喊:“保护皇上!”
随后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驶来,或许是因为狗皇帝身上还是有着淡淡真龙之气,那些邪祟并不打算先攻击他,而那些道士又恰好不在附近,因此他很快地就上了马车。
待二人行至宫门口,宫门紧闭,已经有好几个宫人试图推开宫门,却还是无济于事。
“外面怎么回事啊!”狗皇帝急切地掀开了帘子,现在的情况,多待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皇上,”陈公公仰头看着城墙之上葳蕤的身影,痴痴地看着。
皇上顺着陈公公的视线看去,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身影跃下了城墙。
“不要!”魏泽禹大喊,即使他早就追来,却还是拦不住葳蕤的脚步,葳蕤早就将他挡在了下面,他根本上不去。
但预想中的血肉模糊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很快地,一片密密麻麻地小虫子从葳蕤体内钻出,严格来说,葳蕤的身体就好像是这些小虫子组成的,葳蕤一死,它们就好像失去了困住它们的容器,开始疯狂逃窜。
呆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在远处的司采苓都呆住了,她不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葳蕤是怎样跳下城墙的,更清楚地看到了葳蕤是怎么变成这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蛊虫的。
当她反应过来时,这些蛊虫已经蔓延了很大一片的地方,凌痴也早已不见踪影。
魏泽禹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即使有无数的蛊虫爬来,他也还是这副失了神的模样。
但这些蛊虫就好像是认识他一般,全都越过了他,一股脑地全都朝着狗皇帝的方向而去。
“不......不要!”眼前的画面转变太快,皇上看到这恐怖的场景,本来被吓得话都说不出,但这些蛊虫的目的性太强,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即使再害怕,都还是小命要紧,他强迫自己下车逃跑,奈何自己的腿早就僵硬了,刚刚下车就摔了个狗吃屎。
他刚刚落地,这些蛊虫就一股脑地全都上了他的身,从他的各个地方钻入:耳朵、鼻子、眼睛.......全都不放过。
蛊虫太多,甚至有的还露了半个身子在外面,狗皇帝整个人都变成一个被各式各样蛊虫包裹全身的“虫人”。
很快地,皇帝连说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就好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蛆。
“护.....护.......”陈公公一直重复着口中的这个字,接下来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太恶心了,太恐怖了。
这些蛊虫将狗皇帝吸食完毕,连骨头都没有留下,很快地就继续朝着皇宫中其他地方爬去,一副要将整个皇宫都消灭的势头。
“小师妹!”柳清竹赶到了司采苓的身边,她还是不太放心,从何之秋叫她开始,她就一直没有说话。
司采苓注意到了柳清竹,随后指向了宫门口的方向:“师姐,你看......”
柳清竹无奈地看向了那边:“我也看到了,估计其他人也看到了,那边的动静这么大,很容易被发现。”
现在的形势,他们根本就控制不了。
“师姐,我们该怎么办?”司采苓呆愣地看着宫门的方向,宫内一片血腥,别说人了,一只蚂蚁都爬不出去。
他们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哎呀呀,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忽然间,阎王出现在了司采苓身边。
“啊!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司采苓被吓得跳到了一边:“阎王爷?你怎么在这?!”
“倒也不必这么见外,我叫红榆,以后私底下叫我名字便可。”红榆身着玄色衣裳,头发用着红色发带紧紧扎着,马尾高扬,司采苓惊讶地发现,他的发尾竟然是红色的。
倒是和他的名字很符合。
柳清竹和红榆也打了个照面。
司采苓看着他问道:“好,那红榆,你怎么来了?”
红榆无奈摊手:“宫中一下死了这么多人,我这不是收到你师尊的消息,所以就赶来了,”说完这句他还朝着一处地方努努嘴:“你看,黑白无常也在呢。”
司采苓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黑白无常正忙的不可开交,两鬼不停地让这些魂魄排好队站着,甚至因为人数太多,他们还叫了牛头马面过来帮忙。
等等,师尊?
“你是收到我师尊的消息来的?”司采苓询问出声。
“嗯,不然我不会那么快来的,毕竟冥界事务繁忙,皇宫中的事情也不算是最大的那一件。”
“那我师尊来了吗。”
“啧,你怎么什么都想着你师尊。”红榆话音刚落,越逐尘的声音就在他们身后响起:“怎么,我们大名鼎鼎的阎王爷这是不许?”
“师尊!”司采苓眼神都亮了不少,赶忙跑到了越逐尘身旁:“你怎么来啦!”
越逐尘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那自然是下山帮你们来了,我没有来晚吧?”
月光洒在他身上,他的肤色竟比月色都还要白上几分。
司采苓注意到,越逐尘的脸竟然透着不自然的白,而且他的身体,依旧冷冰冰的。
不知怎的,司采苓将视线移到了越逐尘的胸口处。
“嗯?采苓在看什么?”
司采苓连忙回过神:“啊,没什么没什么,”随后她又马上指着下面的那些人道:“师尊,那他们怎么办......”
经过了这一会的发酵,那些蛊虫也都密密麻麻地分散到了皇宫中的各个地方,而且视线可及的地方,那些老道士竟然都没了身影。
越逐尘猜到了司采苓的心思,道:“那些道士也都变成了蛊虫,可惜他们的三魂七魄所剩无几,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集聚到一起。”
话是这么说,但越逐尘的语气中,没带一丝可惜的语气。
“不必担心,”红榆走到了司采苓身边:“宫中罪大恶极之人该死,届时黑白无常会将他们带走,那些罪不该死的,也就是让他们吃吃苦头,我和越逐尘已经设下了相应的咒术,不该死的死不了。”
柳清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下面的情况看起来属实不太好:“那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会走?”
“天亮即可,天亮之后,它们会随着阳光消散。”
柳清竹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其他人,他们也都跃上了屋顶看着下面的情况,不再出手。
除了魏泽禹,他依旧低着头傻愣愣地站在宫门口,动也没动,就好像失了魂一般。
宫内一片血光冲天,宫外却祥和异常。
次日,
阳光照耀在宫中的土地上,所有的邪祟和蛊虫统统化成了灰烬,就好像没来过一样,若不是皇宫中那惨痛的景象,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越逐尘在天亮之时回到了云安宗,免得大长老发现他特意下山只是为了处理这件小事,到时候又得发挥他那碎嘴子的功力了。
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也都结束了他们的工作,他们四只鬼来到了红榆面前:“阎王爷,都处理完毕了。”
虽然他们的脸色毫无变化,但司采苓依旧感觉,他们四个打工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阎王爷,记得给他们加工资。”司采苓站在红榆身边说道,毕竟她以前也是社畜,现在虽然没以前那么社畜,但是时不时地就被大长老叫去打架,也算个半社畜,所以她还是很能理解他们的辛苦的。
四只鬼眼神感激地看了一眼司采苓,特别是黑白无常,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人不记小人过,一点都不记仇。
谁知司采苓继续开口:“那个,黑白无常少加点,这是他们的本分,牛头马面是临时叫来帮忙的,那不得多给点,好吧我摊牌了,我记仇,上次黑白无常打了我和我师姐,我不高兴了。”
黑白无常:“........”
还是高兴早了。
红榆没忍住笑了一声:“行,那你们四个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