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阁。
齐月宾坐在窗前,看着嘉兰院的方向,眼神中晦暗不明。
她和汤静言是一同入府的,和宋氏那种没什么背景的人不同,她是虎贲将军的嫡女。
那日风和日丽,她新得了一坛好酒,想着找阿玛一起品鉴。
误入书房却看见坐在主位的胤禛,那一眼便是情深。
可是来府里这么久,她却还是没有身孕,额娘都写了几封信询问,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那个阿玛急了。
毕竟像宋氏这样的人都能生下王爷的孩子,她还要为家族带来荣耀,更得努力才行。
可王爷已经好久都没来她这里了。
吉祥从屋外端了盆水进来,看到她那副模样忍不住劝道。
“格格,夜深了,还是洗洗睡吧!”
桌子上,宜修送来的钗子还在,吉祥小心翼翼的问道。
“格格,侧福晋送来的钗子真好看,奴婢明日给您戴上好不好?”
齐月宾回过头,看着在烛火下流光溢彩的翡翠玉蝶钗,心中冷笑。
“她送这些来,无非是想拉拢我,这府里有几个人是不为自己争的。”
“罢了,她也是王爷的人,把东西放库房去吧!再挑几件好的首饰,明日送去。”
吉祥还想劝两句,却见齐月宾的脸色渐冷只好点头应下。
第二天,天光大亮。
宜修醒过来时,身侧早已没有人影。
其实胤禛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可是她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给胤禛穿衣送他上朝。
她想看看,在胤禛的眼中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好在胤禛也没让剪秋叫她起床,她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剪秋在外面看了好几次,心里既担忧又欣喜,自家主子得了王爷宠爱自然高兴,可主子的行为和之前大相径庭,让她心里不免感到担忧。
等到宜修终于睡醒,剪秋高兴的跟她说道。
“主子,王爷走时又给咱们院赏了好些东西,主子可要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不用了,全部登记造册放去库房。”
许是听出宜修冷淡的语气,剪秋梳着头发的手一顿。
“主子不去瞧瞧吗?奴婢见那里面有一只梅花簪,全是用红宝石做的,可漂亮了。”
听到梅花簪,宜修也是一愣,遥想起当初柔则进府,正是和胤禛在一片梅林中相遇,一人一舞就抢走了本属于她的嫡福晋位置,更是将胤禛的心都拿走了。
甚至后来柔则去世,胤禛还在宫里专门造了一座倚梅园来纪念她。
就连甄嬛也是在倚梅园复宠。
在胤禛的心里,这梅花就像姐姐一样,那她就偏偏要先把这支梅花给折下来。
“你说那只梅花簪好看,拿过来我瞧瞧?”
见宜修脸色稍缓,剪秋立马笑着出去,回来时,手里正捧着一盒子的首饰,其中那只红宝石做的梅花簪在其中格外醒目。
宜修将簪子拿到手上上下打量着,果真是个好东西。
纯银打造的簪子配上红宝石镶嵌其中的梅花,熠熠生辉相得益彰。
宜修将它放在梳妆台最显眼的位置,又瞥了一眼盒子里其他东西,淡淡的说道。
“挑几样东西出来,陪我去临月阁。”
剪秋正高兴宜修喜欢那只簪子,听见这话,顿时蔫儿了。
“啊,主子你还要送呀!咱们都没多少......”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也不敢大声说出来,免得外面的奴才听见,知道侧福晋的嫁妆一大半都是些没用的布匹。
宜修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前世今生只有剪秋是一心一意为了她好。
哪怕后来自己被禁足景仁宫,剪秋毒杀甄嬛未遂,被关进慎刑司受拷打,连江福海都受不了全交代,她都没有供出自己做的那些事。
所以她也想给剪秋一个好的后半生。
看着快愁哭的剪秋,宜修心中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放心吧,我再怎么送,都不会少了你那份嫁妆的。”
说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剪秋还在为自家主子当散财童子难过,冷不丁听见这话,一下愣在了原地。
还以为会瞧见剪秋满脸通红的样子,没曾想她竟立马跪在地上道。
“主子,剪秋错了,你别不要我!”
这下轮到宜修愣住了,她没说不要剪秋的话,这丫头是怎么听的。
“你快起来,我没说不要你。”
“主子你就别骗我了,你刚才明明说要给我送嫁妆出府。”
宜修无奈的扶额,看样子,这一世的剪秋还需要多锻炼,她伸手把剪秋从地上扶起来,郑重的说道。
“我是说过要给你送嫁妆,但不是现在把你嫁出去,不过你要是急着嫁人的话,也不是不行。”
前半句在解释,后面又忍不住打趣剪秋。
这回剪秋听明白了她的话,一张笑脸顿时红了起来。
“主子!我不嫁,我就要一辈子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
饶是宜修见过前世剪秋的忠贞,也不免被她的这番话所打动,轻轻拍在她的手上。
“傻姑娘,哪有不嫁的,只是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要是到时候成了老姑娘可要怨我了。”
“奴婢才不会,奴婢就要跟着主子一辈子,成了老姑娘也不怕!”
宜修看着她,想起前世在宫里的一生,笑着笑着眼里不知不觉竟有了泪花,这把剪秋吓了一跳。
“主子,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了?你尽管责罚,不要赶走剪秋。”
对于剪秋的忠诚,宜修不想再试探,擦去眼角的泪花,她笑着将剪秋扶起来。
“好了,你主子我不会不要你的,不过以后你就是我身边的大丫头了,别动不动的就跪,叫人看轻我们主仆。”
剪秋重重的低头。
“是,剪秋知道了,绝不会给主子丢脸的!”
两人续完主仆情深,又回到挑选首饰上,正巧外面绘春进来通传。
“侧福晋,齐格格来了。”
听到这消息,宜修也不急,昨天送东西的时候她就知道,齐月宾绝不会置之不理,因为她不喜欢站队,却又不能独善其身。
前世的她也是这样,总是装作一副与世无争之态,暗地里消息却灵通的紧。
不过现在她不会计较那些,毕竟有个聪明的盟友比单打独斗要好得多。
宜修扶了扶头上的海棠花,对剪秋说道。
“把那几只翠玉簪子拿上,我们去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