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府。
费扬古今日早朝后,就觉得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今日德妃在永和宫举办赏花宴,他也听薛李氏说过两句。
言语间满是不屑,处处贬低德妃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全靠乌拉那拉一族和她的帮助。
费扬古对于她这种自大完全不想理会。
如今宜修临盆在即,他也快做外公了,心里忍不住想起住在小院里的姜姨娘。
趁着薛李氏今日去参加宫宴,他在府中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姜姨娘住的院子外。
自从上一次,让柔则代她前去王府,姜姨娘这段日子都被薛李氏派的人守着。
美其名曰,要姜姨娘好好休养。
可费扬古心里清楚,姜氏没有生病,这一切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与大将军的婚约,是他与老将军口头之言,虽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可他觉得这桩婚事的确不错。
小将军年少有为,将来定会大有所成,到时候再给柔则挣一个诰命,他们乌拉那拉氏一族就算是光耀门楣了。
薛李氏那个目光短浅的,一心就知道把柔则塞进皇室。
也不想想就凭柔则的性子,在云谲云涌的皇室怎么斗得过那些人。
所以等柔则从王府回来之后,不管薛李氏再怎么反抗,他都会把柔则嫁去将军府。
院子里,姜氏正在给宜修的孩子做衣服,一旁的小春忍不住劝道。
“姨娘,您身子本来就不好,做衣服不急在一时,更何况王府里什么没有,您就别操心了。”
姜氏笑笑道。
“正因为王府里什么都有,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宜儿一个人嫁入王府,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我这个做娘的,什么忙也帮不上,唯有闲暇做几件小衣服,打发光阴罢了。”
姜氏看着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一脸感慨道。
见姨娘这番感伤,小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她明白姜氏这是想二小姐了,可是这件事情她一个丫环根本没办法,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院子里一片寂静。
费扬古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姜氏背对着他,坐在一棵大树下面,画面恬静充满了温柔。
小春准备去端茶,转身一眼就瞧见了费扬古,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费扬古挥挥手制止。
小春见费扬古终于肯来见一见姨娘,心里也高兴的不得了,忙点点头,转身去小厨房泡茶。
姜氏没注意到两人的动作,依旧低着头,自顾自的绣着手上的衣服。
天气辗转变凉,姜氏却衣着单薄,一阵秋风吹来,姜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两只手来回搓了搓。
这时,一件黑色的披风从天而降,将她的身形笼罩其中。
姜氏顿时惊慌失措,以为有人想要害她,连忙往后看去。
只见费扬古手里拿着披风,脸上还有些尴尬,却依旧沉稳着系好披风。
“都快入冬了,你也不知道多加衣裳,冻坏身子可如何是好?”
费扬古看着姜氏,一板一眼道。
见是他,姜氏也松了口气,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给他行礼。
“妾身见过老爷!”
费扬古感受到姜氏明显的疏离,心中了然,还是对当日让柔则去王府的事情耿耿于怀。
也不等姜氏开口说话,他自顾自找了个位子坐下。
“你坐吧,我就是在府中逛一逛,刚好走到这里,就想着进来看看你。”
“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了?”
费扬古先开口问道。
姜氏见他这番姿态,还以为又是为了宜修而来,直到听到是机缘巧合,这才敢坐下来。
“多谢老爷关怀,妾身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生病的事情本就是薛李氏故意找出来的借口,可偏偏大家都得当做是真的,就连费扬古也这般询问。
姜氏对他早就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在宜修小时候对于这个人,她心里还有爱意,只可惜在这府里的漫漫长夜,心里最后那点期盼也早就被磨灭了。
如今宜修嫁入皇室,她只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女儿的绊脚石。
不管女儿要做什么,她都希望宜修过得自由幸福。
费扬古见她这般淡然,还以为她这是在责怪自己,为了面子他也不愿低头认错。
“纭娘,你这是在怪我吗?”
“宜修也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阿玛的自然也心疼她,可是我有我的难处,你也要体谅我才是。”
费扬古故作一脸为难道。
见他又在装,姜纭心里冷哼一声,要不是为了宜修,她才不愿见费扬古。
“老爷言重了,纭娘不敢怪老爷,只是宜儿她过得实在太苦了,妾身就是想见见她而已。”
后面的她没说出口,大家都知道是薛李氏故意拦着她们母女相见,费扬古也面露难色。
“等宜儿坐完月子,办满月酒的时候,我带你去见见她可好?”
思来想去,费扬古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毕竟家里所有大事都被薛李氏拿捏在手上,要想带姜氏出府也只有这个机会。
姜氏闻言,一脸感动的看向费扬古。
见她终于肯对自己展露柔情,费扬古心里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薛李氏在府中嚣张跋扈,他堂堂一家之主显得无足轻重,只有在纭娘这里,他才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
费扬古走上前将姜氏揽进怀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最近事情太多,我一时忙不过来,现在才来见纭娘,纭娘可别怪我。”
什么忙不过来,分明是趁着薛李氏不在,上赶着来自己身边找存在,姜氏心里门清,可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脸上装出一副大度贤良的笑意,乖顺的靠在费扬古的身侧。
“纭娘不怪二郎,二郎都是为了这个府好,只是公务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费扬古抱着软玉在怀,被捧得心满意足。
“还是纭娘最关心我,宜儿也被你养的知书达礼。”
“如今府里冷冷清清,不如纭娘再给二郎生一个可好?”
费扬古低头看着姜纭,目光深邃。
两人不过三十多岁,整日养尊处优,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
姜纭红着脸,将头埋进费扬古的怀里。
“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孩子都那么大了。”
“这有何不可。”
费扬古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走进了室内。
等小春好不容易泡完茶出来,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反倒是听见室内传来一阵声响。
她顿时羞红了一张脸,连忙跑到门口去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