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屹神色阴郁,点头道:“三弟和小伍也听到了母亲遗言,绝不会出错。”
“是绿萝!一定是绿萝蛊惑了娘,娘才会如此糊涂!”
秦君献联想前后,终于明白娘亲那些见不得人的所作所为,一时根本无法接受,只咬牙切齿,眼底迸射出滔天怒意。
可是随即,心底有个声音响起:“她本就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就算没有绿萝,也会为了权势地位,轻而易举地做出不可饶恕之事。”
就在秦君献想为母亲开脱,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时,苏云宛开口了。
“绿萝之所以杀死你们母亲,是想让你们兄妹俩将这责任怪罪到子渊保护不力上面,起到离间之效。如今你们已然知晓前情后要,作何感想?”
“这怎么怪得了大哥呢!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休想逃脱!”秦君献早已成为继秦沐之后的兄控,想都没想就恨声回道。
说完,他将视线转移到秦若岚身上,希望她抱着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可是秦若岚如绿萝所想的那般,早就将责任推到秦君屹和苏云宛身上。
每每夜深无人之时,怨恨代替悔恨,就像硫酸一样侵蚀着她的身心。
然而比起已死的母亲,她更关心自己的将来。
母亲一死,她再没了长辈的依靠,以后唯有伏低做小,仰仗大哥大嫂过活。
要是继承母亲的遗志,与二哥联手推翻大哥......
秦若岚越想越心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觉自己的想法太疯狂。
可是这个念头自浮现那刻起,就时不时盘旋在她脑海,还越想越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是她也知道其中凶险,一旦踏上那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因此她安耐心性,决定待秦君献回来,从长计议。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苏云宛会把这个敏感的话题摆在明面上,她就不怕他们口是心非,暗藏怨恨?
偏偏二哥还像个死忠下属一样,一如既往地拥护大哥。
要是他得知自己的谋逆之心,定然出言劝阻,说不定还会揭发检举!
这还让她怎么搞?!
眼见两个哥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秦若岚赶忙收敛心神,垂首避开两人目光:“我当然不会上绿萝的当。”
秦君献松了口气,“岚岚,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咱们三兄妹就是最亲的人,别让敌人钻了空子。”
“嗯。”秦若岚点头应了一声,因垂首而掩藏起来的面部表情却有些狰狞。
秦君屹冷眸深寒,看着她的姿态,心中下了个决定。
裴氏之死,在秦君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表面不显,内心却好似压抑着一团炙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为了更快铲除暗处敌手,也为了更好掌控京城时局,得知苏云宛有摒弃前嫌,启用娘家人的想法后,秦君屹就顺水推舟,接受了苏父的投诚。
眼下察觉到胞妹心底那颗不安分的心,秦君屹暗道:看来,胞妹不能留了。
苏云宛同样看出秦若岚的不对劲,心中冷哼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想再看秦若岚的虚伪嘴脸,朝秦君屹道:“子渊,你连续好几天没合眼了,就算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跟我回去休息会吧。”
秦君屹迟疑了一瞬,随即点头,转而对秦君献道:“二弟,后面厢房还有空屋,你也抓紧时间休憩,明日还有得忙。这里就让仆从守着就行。”
“好的,大哥。”秦君献顺从应下。
前几天,他刚打退北边游牧民族的入侵,还没来得及脱下染血的战袍,就收到母亲身亡的噩耗。
为了早日回归,他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在耗尽体力后才改骑战马,昼夜不息,早已到了强弩之末。
如今母亲已死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他能做的,唯有为母报仇,他还不能倒下。
只不过,他不想让下人代为守灵。
按习俗规矩,守灵的人是逝者最亲的人,一般是是逝者的儿女和家门侄子们。
秦君屹谢绝了想来帮忙的庶弟、堂弟们,只自己静静地守夜,这是他多日来初次退场。
待他和苏云宛一走,秦君献便对精神尚可的秦若岚道:“岚岚,我去小憩片刻,这里就交给你守夜了。”
“不要,我害怕。”秦若岚惊恐道。
按照传言,人死后的几天内,灵魂会回家探望。守着一具死尸,纵然是自己的娘亲,秦若岚仍然感到很害怕。
“怕什么,我叫几个家仆在门口陪你,而且我就在宅子里,真有什么事,你只要大叫一声就好。”秦君献安抚道。
可他的话完全不起作用,秦若岚依然直摇头说不。
秦君献本就强撑着精神,见她那般对母亲避之唯恐不及,不耐烦地训斥:“岚岚!这是咱们娘亲的灵堂,你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守灵本就是身为子女应尽的责任,岂容你说不就不。”
秦若岚精神崩溃,哭着大喊:“娘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什么?”秦君献惊愕失色,随即目眦欲裂地抓住秦若岚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房屋外,尚未走远的秦君屹和苏云宛脚步一顿,先是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
“我倒要看看,秦若岚还能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苏云宛唇边露出森冷笑意,拉着秦君屹掩去气息,一秒飞身上房。
灵堂中,秦若岚歇斯底里地哭喊:“要是娘没有离开秦府,以府中的防卫力量,任绿萝本事再高,也不可能得手。娘之所以会死,背后有着诸多推手,是他们一起逼死娘的!”
秦君献脱力松开手,后退几步:“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成了最大的推手?”
“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若岚一哽,面色尴尬道。
“怎么不是?追溯源头,是我没有配合母亲,趁着大哥伤重的时机,抢夺家主之位。也是我的存在,令母亲徒生妄想,勾结外人。蛊毒啊!她怎么敢!”
秦君献望向母亲的方向,只觉胸口一阵闷痛,竟是生生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