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公府锒铛入狱和君臣朝堂博弈的事件,经秦家暗线送至秦君屹手中。
秦君屹看了,转达给宣平侯,并询问是否需要援救。
以宣平侯带兵倒戈的功劳,足以惠及家眷。
宣平侯谢过之后,请他留在东都的人暗中策应,自己带上数十名亲卫赶往东都。
即便心里怨毒了父母,他还是无法置之不顾,尤其此次落难是受自己牵连。
只希望皇帝能看在父亲扶持他上位的功劳以及太后外戚的份上,饶过他族人。
然而,等他日夜兼程抵达东都城外,君臣之争却已经落下帷幕。
得知父母的惨状,他恨自己去得太迟,也恨皇帝残暴无情。
再问及平南王的亲眷下场,得知早已撤离后,宣平侯心中更为悲痛。
倒不是他得了红眼病,见不得平南王好。而是若他早做筹谋,他的父母也可以逃过此劫。
可他与父母决裂多年,总以为只要太后健在,宣国公府就能屹立不倒。
他早该知道,以皇帝的性子,别说是太后的娘家,就是太后本人,一旦惹着他,也不一定能保全自身。
宣平侯乔装进城,在贫民窟中见了父母一面。
坐在轮椅上的宣国公抓起身边的茶盏直往他身上砸,压低声音怒吼:“逆子!你回来做什么?看到宣国公府落到今天这地步,你可满意了?”
在他身旁,国公夫人头发凌乱、咿咿呀呀地挥着手绢唱着小曲。
宣平侯眼眶猩红,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被飞来的茶杯砸破,鲜血蜿蜒而下。
等宣国公发泄完,他才哑声道:“您和母亲先好好保重身体,待风波过去,儿子一定救你们出去,并找最好的大夫治好您和母亲的伤。”
“滚!老子没你这儿子!赶紧滚!”宣国公嘴上骂得越凶,心里却越着急。
万一被人揭发,儿子插翅难逃,要是落入皇帝手中,定会受极刑而死。
宣平侯看出父亲眼中的焦躁不安,心中愧疚难当。
他将身上所带的全部银钱交给父亲,再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母亲,强忍着不舍转身离去。
刚走出破败的大门,亲卫便将他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指着角落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道:“这人想要去官府通风报信,被属下逮个正着。”
宣平侯发现,地上的人是一个族叔,以往跟父亲关系最为要好,简直堪比亲兄弟。
他有想过会有族人跳出来告发自己,一早让亲卫隐藏在四周,杜绝消息外传,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难道他不知道,此举会害得父母以及其他嫡系上百人万劫不复?
宣平侯的眸底怒火跳跃,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感情:“将他的嗓子毒哑,双手打断,确保再无法告发我出现在东都之事。”
“是。”亲卫应了一声,随即掏出药瓶,捏着那人的两腮强行灌药。
“咳咳咳......”地上的人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抬头看道宣平候,瞳孔猛地一缩,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单音。
宣平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敢暗害我家,下一个就轮到你儿子了。”
说完,不等对方挣扎着跪地求饶,就背过身不再看他。
“啊!”随着木棍的敲击,一声低哑且压抑至极的惨叫响起,伴随的,还有骨裂的声音。
宣平侯闭了闭眼,抬步走远,身后很快传来另一只手被打断的动静。
他没有再在东都逗留,也没有与秦家暗探联络,直接收拢带来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东都。
秦君屹再次见到他,就发现他的气质完全变了个样,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昔日的颓然和郁气被仇恨的火焰燃尽,充满斗志地自请发兵讨伐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