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赵成良做梦也没想到,苏小小只是来他宿舍,也能被人盯上。
也是他现在“人太红”的缘故,李若男俨然把他当成了助理,小小的卫生部门的科员,和书记出出入入,自然会引来一些人的“眼红”。
郑婷婷拿着报销单据,有些六神无主地朝办公室走去,本来是去找赵成良核实一下数据,没想到看到苏小小进了赵成良的宿舍。
“八卦”的好奇心,让郑婷婷还是走上前,偷听了下里面的动静,没想到,会听到这些本不该她听到的事情。
按理说,郑婷婷可以当做没听到,可巧不巧,郑婷婷和郑勇竟然还有一层外人不知道的关系。
她是郑勇的远房侄女,财政部的工作就是郑勇给安排的,只不过,她这个部门相对边缘,所以没人知道郑婷婷和郑勇的关系。
“婷婷,那个赵成良怎么说?”
财务主任陈晓楠,对着面前的心型镜子,端详着徐娘半老的尊容问道。
“哦,我,我没看到他。”
郑婷婷搪塞了句。
陈晓楠似乎听出她语气中“打结”,瞧了眼郑婷婷后,冷笑了下:“也对,人家赵成良同志现在可是李书记面前的红人了,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
郑婷婷对于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只能干笑着咧了咧嘴,统一调调,作为下属的还能说什么。
“所以啊,人还是趁着自己年轻,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利用好自己这个时期的资本,婷婷,你说是不是?”
陈晓楠和吕正洋的那些事,郑婷婷还是有所耳闻的,郑勇之所以当初将她安排进财政部,也是为了制衡吕正洋的势力。
只不过,陈晓楠不知道郑婷婷的来历,被蒙在骨子里的她,还很是得意地拿起粉底在脸上沾了沾:“其实,女领导男领导都一个样,无非就是投其所好,我看,咱们李书记肯定是颜控,哈哈哈……”
陈晓楠似乎口嗨的口无遮拦起来,当然,她也偷着看了眼郑婷婷的表情,见对方心事重重的,便问:“婷婷,你其实挺漂亮的,就是遇到了我这个女领导,要我是男的……”
郑婷婷其实是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苏小小和赵成良说的话告诉郑勇。这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啊。
要是苏小小说的那个人,真的有什么重要的证据,那么她的这个靠山就真的有倾倒的可能。
“主任,你就别逗我了。”
郑婷婷红着脸,低下头,装着装订票据,可她心里却盘算好,抬头,她道:“我去问问卫生部还有什么票据没有报销的吗。”
说完,她起身走出,可陈晓楠却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沉吟了下后,她拿起手机:“吕副乡长,我啊,晓楠……”
“哦,晓楠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想你了呗,中午,我们去附近转转?”
“好啊。”
放下电话的陈晓楠,从一旁的抽屉内,拿出了一瓶包装精致的香水,嘴里哼着“潇洒走一回……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香水被她喷到了面前的空中,而陈晓楠则起身从满含香水的空气中走了过去。
而此时,赵成良也按照苏小小给的定位,来到了“水塔”下的小院内。
水塔是五十年代的产物,早就荒废,不过却成为了青峰乡的一座标志性建筑。
在这里居住的多是所谓的“穷人”,赵成良来到一座前面有几分菜田的庭院前,黑门,门房破旧的让人觉得你看一眼,它都可能倒塌似的。
赵成良敲了敲门,里面安静了片刻,才有人用一种小心的语气问:“谁,谁啊?”
“我是苏小小让我来的。”
门很快被打开,露出的一张略为消瘦的脸,眼睛,古铜色的肌肤,但能看得出,他眼里带着一种庄稼人不会有的文化味道。
“她怎么没来?”
赵成良打量了对方后,笑着道:“我叫赵成良,你是孙会计吧?”
“对,我是孙万德。”
这个人说着用中指推了下眼镜,跟着道:“屋里说话吧。”
他侧身,门却只留下足够一人进去的缝隙,赵成良侧身进入,这个孙万德就很是快速地将门又关上了。
穿过门廊,正房三间,让赵成良感到意外的是,就算是白天,可三间房的窗帘也都是拉着的。
孙万德推开屋门,昏暗的房间内,陈设破旧不说,也很是杂乱无章,似乎这和身旁的这个孙会计的人设很不符。
毕竟,孙万德给赵成良的第一感觉,是干净和精明,和数字打交道的人,总是有着超于常人的严谨才对。
“屋子乱了些,你别笑话啊。”
孙万德的这句话,倒是让赵成良觉得,这是他这种人该有的语言,点了点头,赵成良坐到了屋内唯一的凳子上。
“孙会计,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吧?”
孙万德坐到了床头,他随手拿起一旁的烟:“抽吗?”
赵成良摆了摆手。
“是不是吕副乡长准备好了?”
对于他的问题,赵成良未置可否,而是看着对方:“我想你也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对吗?”
“嗯,这种日子我早就过够了,要不是吕副乡长,我现在可能就是那个郑勇的刀下鬼!”
孙万德眯着眼,他的烟就没离开他的嘴,灰白色的烟雾,一团一团地从他的指间升腾而起,将他的半张脸都笼罩了起来。
“材料你都准备好了?”
“嗯。”孙万德说着看了眼对面柜子上的黑色皮包。
“那等下我们就去县里。”
赵成良看了眼手表:“去县里的客车一点半发车,这样,我们带你去吃点什么吧?”
“啊?吕副乡长说不让我随便出去。”
孙万德犹豫了下后,笑了笑:“哈哈,看我,太紧张了。”
他说着,这才将嘴里的烟抽出,直接扔到了地上,但并未踩灭,跟着直奔他的那个黑色皮包。
赵成良则起身走出屋外,阳光照到他的额头,让他稍稍驱散了刚刚在屋内的阴霾。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天,长条形的院井下,赵成良似乎看到了青峰乡不一样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