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怎么都来了?”谢谈竹走过去。
脱下脏了的围护裙,拿在手里揉搓,以此掩饰心中的触动。
朱金华伸手要拍他的肩膀,却被他躲过。
“不可接触!”
“对,不能接触隔离点的人。”林宝初提醒众人:“不管是大夫还是病人,都不能碰。”
“是我的错。”朱金华收回手,打趣道:“谢大夫,你现在看起来可颇有救死扶伤的范儿啊。”
这一身染血的衣裳,腰间还别着一套医术刀。
让谢谈竹看起来像是一个在天地间浴血搏杀、救世济民的英雄。
“谢大夫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好大夫。”
福珠方才回家了一趟,刚回衙门就听闻丰耕县来人了。
她匆匆跑来,就听到大家在聊谢谈竹。
“佳儿,你们怎么都来了?”
“福姑娘,你怎么累成这副模样了!”
看到福珠,朱金华忍不住惊呼。
福珠瘦得像换了个人,脸色也非常不好,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林宝初非常郑重其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入户排查找不到人,都是福珠一个人在忙,她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很辛苦。”
“福姐姐……”赵佳儿拉住福珠的手。
她后悔没早点来帮忙了。
福珠反倒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安慰他们,“我没事儿,反正现在大家来了,我不就能多睡一个时辰了吗?”
“没错!”
朱金华的性子,见不得这种肉麻的场面。
他打断姑娘们的哭哭啼啼,拍着胸膛自吹,“咱们是谁啊,咱们是丰耕县最强的扶贫人。”
“只要咱们出手,区区一个池州府算得了什么!”
朱金华这话一出,大伙儿立刻像被点燃了斗志一般,迫不及待。
“就是,咱们去入户爬过山、蹚过河,这对咱们来说不算什么。”
李余看向林宝初,“林姑娘,你快给我们分村子吧,我们今天就出发!”
“不着急。”林宝初说,“今天大家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开始干活吧。”
“对了。”
林宝初想起什么似的,问谢谈竹,“谢大夫,许太医在不在?”
“许太医?!”
果不其然,扶贫小队一听到这个名字,都惊讶不已。
“哪个许太医,是不是咱们认识的那个许太医?”
“就是大家认识的许太医。”林宝初激动地跟大家分享这个消息,“许太医回来跟咱们一起拯救池州府了!”
话说着,许良弼从院子的中堂穿行而来。
人还未走近,这边已经沸腾了。
“许太医,好久不见啊。”
朱金华高兴得脖子都红了,上下打量许良弼,“好不容易回去了,您老怎么又回来了。”
“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说这话,并非真的嫌许良弼糊涂。
而是太高兴了。
许良弼解赦回京时,大伙儿有多替他感到高兴,就有多舍得不他。
以为他好不容易能回家了,就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大伙儿其实挺感动的。
见到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许良弼不禁红了眼眶。
“大家都在呢,好啊,太好了……”
朱金华明白他什么意思,“都在都在,大伙儿一个都没走,还多了几个好伙伴呢。”
“许太医,等池州府的事儿结束,一起回去不?”
“回,一定回!”
“太好了,那咱们就一块努力,争取早就回家!”
-
扶贫小队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多,默契十足。
他们的到来,帮了林宝初大忙,也助池州府以最快的速度,消灭足疫。
原本因为人手不足,池州府衙上下每天都很紧张,忙得天昏地暗。
他们紧张,给全城百姓也造成紧张的气氛。
整个池州府一度陷入迷茫、无助的状态中。
但现在好了。
丰耕县扶贫小队的出现,给了林宝初信心,给了池州百姓希望。
整个池州府的人都知道,有那么一群外地来的人在帮助他们,拯救他们于水火。
大伙儿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也非常愿意配合。
“把池州府衙的衙差都叫回来,跟大家一起下乡入户吧,镇守池州城的事,便交于我。”沈琅说。
他已经让季来之带着他的手令去附近几个州府借人,城里的事情无需他们操心。
池州府衙的人了解池州府的情况,让他们跟着扶贫小队一起下乡。
一来身穿官服的衙差镇得住村民,二来路上也互相有个照应。
林宝初自是巴不得了,“也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
“林姑娘——”
池州府衙又来了一队马车。
这几天池州府来的人有点儿多啊,而且每个来的人,都叫的是林宝初的名字。
几个合作商掌柜齐亮相,文晋和沈琅都不认得眼前人。
眼前人也不认得他们,他们只认林宝初。
“王掌柜、金掌柜、钟老板,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不是两州三县里,跟她有合作的掌柜们吗?
他们怎么来了?
王兴德笑了笑,“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啊。”
“助我一臂之力?”林宝初不解,“什么意思?”
屠夫钟伟抽出腰后的屠刀,豪迈道:“我给池州府送了十头猪,一会儿杀了给大伙儿吃,犒劳犒劳你们。”
“送猪?”
林宝初和文晋都懵了。
“我没有猪,只能给你们送些米面和菜,都在外头车上呢。”王兴德侧身,指着门外道。
这下林宝初听懂了。
他们是送物资来了!
“文大人,还不快叫人去搬东西!”林宝初回头叫文晋回神。
文晋懵得很彻底,林宝初提醒他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不可能会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私帮助他们池州府。
从盛北秦家给他们送糖来,到丰耕县扶贫小队的到来。
现在又来了一群给他们送吃送喝的商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他不敢相信。
他欠了好大的一份情啊!
池州府也欠了好大的一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