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主，你身为我天道殿首席护法长老，应该熟知本殿的律条吧？
    且来说说，此人该当何罪？”
    石忠义沉默了片刻，郑重道：“依天道殿律条，凡弟子以下犯上、忤逆不敬，情节轻微者处以面壁、降级。”
    “情节严重的呢？”无情老母问。
    石忠义眉头一跳：“情节严重者，当处以驱逐、废去修为乃至……死罪！
    属下以为，他只是言语冒犯，念及初犯且情节轻微，属下愿意原谅他。
    但为了严明本殿律令，可判他面壁十日，以儆效尤！”
    “这就是你对他的惩罚？”无情老母冷笑：“是不是，太轻了些？”
    “已经……不算轻了。”石忠义说道。
    “不。”无情老母缓缓摇头：“老身以为，他的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当严惩才是。”
    “那……”石忠义脸色难看，咬牙道：“那就让他，面对一月！”
    “嗤！”无情老母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冷冷道：“石长老，你当我天道殿的律条，是儿戏吗？”
    “属下不敢！”石忠义额头直冒冷汗。
    完全没想到，无情老母竟然会如此小题大做。
    这下可真的麻烦了！
    无情老母又道：“此人公然咆哮大殿，表面看来是在冒犯你，但实则指桑骂槐，在辱骂老身！
    老身与他素不相识、初次见面，何以无辜受他辱骂？
    老身身为天道殿之主，若不严惩这狂徒，传扬出去，岂不成了道界天的笑话？”
    咯噔！
    石忠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本想替那青年免罪，但没想到，无情老母竟要执意严惩。
    而且把事情，上升到如此高度。
    此时此刻，他极力想要替那青年开脱，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了。
    如果只是对他的冒犯，哪怕再粗暴、再恶劣，他也可以忍。
    但既然扯到无情老母身上，那便不是他一位护法长老能够抹平的了。
    “混账！还不跪下，向殿主大人求饶？？”石忠义厉声骂道。
    无情老母看看石忠义，又看向那名青年，脸上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
    “石长老的胸怀，还真是宽广，人家这么辱骂你，你非但不计较，反而还如此极力为他开脱。
    老身倒是好奇，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石忠义心头猛跳：“属下与他……”
    “不必回答，让我来猜猜看。”无情老母轻轻摇头。
    “我来猜，你来答，只需说‘是’或‘不是’。”
    然后面带笑容，指向那青年人，道：“他，是你故人之子？”
    “不是。”石忠义摇头。
    “他，曾经对你有恩？”
    “不是。”
    “他，是你姘头的儿子？”
    石忠义嘴角抽搐，摇头道：“不是。”
    “他对你有救命之恩？”
    “不是！”
    石忠义脸色越发难看。
    无情老母却笑了：“看来你们没有任何关系，那老身就放心了。
    来人，赐死他！”
    “殿主饶命啊！”
    扑通！
    石忠义直接跪了下去。
    无情老母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儿子！”
    “住口！”青年厉声打断：“石忠义！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原来如此！”无情老母摇头冷笑：“石长老，你怎么不早点说？
    若是早点说，也许老身就不会治他的罪了。”
    石忠义强忍怒火，不敢反驳。
    无情老母分明是在拿捏人心，是在戏弄他。
    可他敢反抗吗？
    反抗就是死！
    形势比人强，这种死，是没有意义的。
    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他绝不能坐看惨剧发生。
    “既然殿主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属下斗胆，请殿主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石忠义跪在地上，向对方磕头。
    “你没听懂老身的话吗？”无情老母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好，我再重复一遍，你若是早点说明白你们的关系，老身或许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但现在，迟了。”
    “殿主？！”石忠义脸色大变。
    “别紧张，还有机会，他还有机会的。”无情老母摆手一笑：“老身最看不得骨肉分享，只要他肯认你，老身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她笑着望向殿中的青年，道：“年轻人，他是你的父亲吗？”
    “我当然是他爹，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爹！”石忠义急道。
    “嘘！我没问你，让他回答。”无情老母做出噤声的手势。
    季莲生傲然挺立，摇头道：“他姓石，我姓季，名季莲生。
    他不是我父亲，我也不是他儿子。
    老虔婆！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住口！你疯了吗？？”石忠义大声咆哮，眼眶欲裂。
    无情老母笑了，遗憾地摇摇头。
    “石长老，你看，这就不好办了。
    刚才他只是指桑骂槐，现在直接侮辱老身，你说，这要怎么办？”
    “我……”石忠义一时无言以对。
    怎么办？
    他当然想保下季莲生，但问题是，他保得下吗？
    无情老母会放过季莲生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别急，老身是说话算数的，只要他愿认你，老身仍然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无情老母看向季莲生，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长者般慈祥的笑容。
    “年轻人，你愿认他吗？”
    “季莲生，没有这样的爹！老虔婆，你再问一万遍，我也不认！！”
    “有骨气啊！”无情老母感慨地拍了拍手：“石护法，你有一个好儿子，我替你感到骄傲。
    但，老身生平最痛恨不忠不孝之人、倒行逆施之辈。
    他屡次冒犯老身，还不认你这亲爹，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殿主饶他一命吧！”石忠义跪地哭喊。
    无情老母却毫不理会。
    抬手指向殿内一长老：“杀了这忤逆狂徒，你，便是我天道殿的新任大长老。”
    那位长老瞳孔收缩，下意识地看向石忠义。
    短暂的沉默之后，立即踏步而出。
    “石长老，得罪了！”
    “不要！！”
    轰！
    史长元一掌轰出，季莲生直接被震飞到殿门外，当场陨落。
    咔咔！
    石忠义双拳紧握，眼睛赤红如血，恨不得冲上去跟无情老母同归于尽。
    但他一个准帝，在大帝面前如同蝼蚁，冲动只能白白葬送性命。
    “做得好，你现在是我天道殿的大长老了，你叫什么名字？”无情老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