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低吼把他训住了,张学成没善罢甘休,反而更火冒三丈的乘胜追击道,
“要是人家不同意‘和谈’,您这位当督军的,是不是还得给你的日本老爷们下跪个,好好的求求饶?让人家收拾你的时候,稍微轻着点?”
奶奶的,这帮小鬼子在日俄战争后,不断以各种方式向东北扩军增编,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以各种方式挑衅……
“就是,死了这么多的人,咱治下的老百姓都让鬼子坑惨了,咱这些手里有枪的大老爷们,遇上鬼子打都不敢打,还不如把枪扔下,去给鬼子老爷们钻裤裆认爹去!”
徐厚成也是一脸忿怒,尤其在看到段芝贵越发恼羞,更是高声厉吼道,“跟了姜爷也差不多一年多了,他教咱们的,就是大兵拿了百姓的给养,又是来自百姓,保家卫国应该!”
这一番如炮连珠干脆是把段芝贵炸懵了,老家伙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老半天才是做出副气急败坏,拍着手冷笑道:“好好好!”
“这吉军的军纪,我段芝贵是真真儿领教到了——姜大督军把你们养的好啊,一个个大义凛然的,学刘备啊?打仗还把老百姓拖上?”
“行,他姜飞澜爱民如子教化下属,他厉害!”
“但现在你们一个个动动你们大脑壳子想想,真就因为这些一时不能忍,反手就是全面开战,或者是拿这个当借口,继续拿捏吉林如何?”
其实张廷兰也有这担心。
性格沉稳的他,一向形式保守,而且老爹张作相曾经再三训教过:
大帅说过,日本人背靠强大的海军和朝鲜,基本已在东北站稳了脚跟——
真想跟他们硬对抗,打不打得过两说,京城首先就不会允许……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姜诚还不就是连番侵犯日本利益,被接连暗算?眼前的困局还没解决,他们确实没有必要再继续惹麻烦了。
然而张廷兰还在思忖中,张学成却又再次表态:“少他妈扯犊子!老子就打了,就不信小日本子真能因为今天这事儿,还能再出点什么鸡零狗碎的阴招来。”
大帅的侄儿都发话了,段芝贵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张廷兰的部队也在城外打扫战场完毕,已开始陆陆续续往长春的方向撤。
当然他也得赶紧回去……眼下这情况,必须统统与他家姜爷汇报了。
一口气杀了这么多鬼子,麻烦肯定惹下了——而且,这一盆子粑粑,多半会直接兜头扣他们吉军头上;京城刚拿姜诚开了刀,会不会对帅爷也下手?
就在他一路急急火火地赶回长春,李石头前来接应的部队要到了,
而两人的上报,几乎是同时到达吉林府的。
“人找到了,都在县城里一点事儿没有——”
孙正楠接到上报就直奔督军府去了,姜诚正宿在海蕙心那儿,一听上报披着睡衣就起来了。
见他这一脸困倦的模样,姜诚摆手示意他在对面落座:“捡要紧的说,看你这两天也也是累坏了。”
大概一番汇报情况,姜诚讪讪发笑:“哎哟!你看看你看看,咱这总想着低调吧,没想到人家段督军还没上任呢,直接来了个显眼!”
“你说他瞅着咱的坦克大炮,还能舍得再离开咱吉林的?”孙正楠也是一脸懵。
要说让张廷兰拿这群鬼子“练手”,不是你这位督军大人下的命令吗,这咋临了又……
“还没让他知道咱的蒙古骑兵和白俄团,全把家底儿亮给他,老家伙眼睛还不都直了?”
姜诚一阵发笑,但很快平静下来,“行了,咱也不逗这闷子了——”
“你看廷兰和学成报回来的信息是一致的,段芝贵压根就没出手,”
“显然,见着鬼子他是怂得很,应该是知道我这次被京城联电下野,是因为跟鬼子面对面的干。”
“既然如此,咱这就好说了……他怕咱跟鬼子干,咱就偏偏要跟鬼子干;不仅要干,还得大大的干!得把所有的黑锅,让这老家伙背了。”
孙正楠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爷,那么接下来,就是联合上头,一起告他段芝贵,破坏地区稳定喽?”
姜诚哈哈大笑:“喂,我可什么都没说——这些可都是小日本子自己的事……我这,他娘的都是个要被逼下野的可怜虫,哪儿还有权限管这事儿?”
两人相视一笑,其实压根没把鬼子这回事放在心上。
经过连番几场练兵,姜诚是更加坚定了,趁着一战结束,鬼子无暇东北这阶段,好好依托吉林发展工业——
而且随着出海口的打通,他的进程分明进入了快车道。
段芝贵这事急不得,却也得抓住一切机会打压他。
眼下小鬼子受了这么大的气,直接把这个背锅侠送上去,分明是一石二鸟之计。
而此时的源义正,却正在接受上级的审查。
他右臂中了枪,而跟他同出锦州和在九台死战的安野信本,却不幸在突围时被流弹打中脑袋,直接不治而亡。
仓皇逃回葫芦岛大本营的队伍只剩下三分之一,源义正也被身在西伯利亚的军部上司田中义一责问,差点逼他当场对着东方剖腹。
源义正这下可是丢脸丢到家了——其实葫芦岛的控制权,大部分是在军部手中,但这个安野信本,实际上是属于参谋本部的管理。
而他则是由田中义一安排到安野的部队做参谋,原想着刚当参谋在锦州立上一功;没想到接连摔了两个大跟头不说,大队长官也死了,部队也几乎被打残建制,这可怎么搞?田中义一和福岛安正连番训斥后,却也只能捏着鼻子保他……可不得保他么,这小子刚上任就惹大事,岂不是他们这两个长官办事不力,任命错了人?所以现在就算是捏着鼻子再不痛快,也得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保了。
但鬼子就是鬼子,自己背黑锅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把问题根源抛给东北方面——
比如,姜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