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对这事一直头疼不已。
随着四处剿匪,他的黑省也是渐渐太平下来——而且境外的红苏忙着肃清白军勘平内乱,现在是真心顾不上答理渗透东北这事了。
整个黑龙江也是渐渐太平下来,坐稳了的吴俊升正打算经营自己的地盘,如何搜刮更多的钱财……
哈尔滨,出大事了。
其实作为铁路上的重要枢纽,那座城市别看属于吉林,一样对黑省的经济有影响——
特别是儿子连续经营了两年,有关大烟的相关产业全部打通,每年最少创收几十万银元!
放眼整个东三省,这都算个肥得走油的缺了。
任命没给儿子,便宜了另一个姓姜的……这边算了整吧,这个姜超六还没等到屁股坐热,居然连续下达各种禁烟令,而且是严厉执行的那种!
“妈的,真就……虎口拔牙来了,”
吴俊升气得是浑身发抖。
哈尔滨他不是丢不起,而是这每年的利润他丢不起。
黑省不比奉吉两省,气候条件更恶劣,且背靠老毛子和蒙古人,三天两头有幺蛾子——
以这个牧马人的手段和战略眼光,发展是发展不起来的……这钱,对于他姜飞澜张雨亭不是个事,对他可真算敲髓吸骨了。
可他再不服,明年上也确实不敢违抗老张。
他看得出,自己的腰还没人家拇指粗……再加上如果一旦起事,姜家势必会借着由头推平了黑省。
而且汤玉麟、张景惠、大麻子……他们坟头的草还没多高呢。
“呵呵,正三缺一呢,老子才不凑这热闹去!”
攥着拳头搁屋里绕了几圈,吴俊升心里刚生了“认怂”的心思,那边电话就来了。
是儿子。
…………
吴泰勋不爽到了极点,自己名下的烟馆,楼子等接连被查封——紧接着就是城里的烟贩子一个又一个上交出大烟,然后做了“污点证人”,开始引着这群吉军到处逮人。
他气得骂了又骂,可又没种跟姜登选对着干。
张学成都提醒自己了,况且那些大铁疙瘩坦克,以及硕大无朋的德国炮就立在城外……
况且,两架飞机时不时在头顶游弋,撒下大量配有“大烟害人”“禁烟必行”等图文并茂的宣传单,更让他胆寒了几分。
把这些情况一一与父亲讲了,但他老爹着实也没啥好办法。
打是打不过,认怂吧还丢面子……关键每年这么多的钱,老吴家哪儿损失得起啊?
思来想去,吴俊升竟是拍大腿说了个馊主意:“实在不行,咱谈判得了!”
“大烟,咱可以不做——但,但他姜诚能带着凤至丫头做买卖挣钱,咱也跟着他混得了!”
吴泰勋脸都黑透了。
自己才刚抓了人家派来的特工,准备活埋的时候,还被个不明身份的枪手干死了……
老爹居然提出这么个臭不可闻的主意,居然要谈判!他忍了又忍才没对电话那一边吼起来,只做瓮声瓮气道:“我说爹,您可别太想的好了!”
“他姜飞澜能带着少奶奶做买卖,那是人家帅爷有牌面!咱算个六饼啊,人家可愿意带咱?”
“再说了,您老就这怂了啊?就不得想想,该怎么跟他姜飞澜干吗?”
干你奶奶个嘴!
吴俊升当场爆发怒火,对着儿子一通骂,然后把电话挂上了。
正拿起电话要给姜飞澜打过去,但却又把电话挂上了。
“我看这事——”
吴俊升忽然脸黑了下去,“是不是还真得听听自己儿子的?”
…………
就在吴俊升左右摇摆的时候,哈尔滨终究还是出事了。
除了大多怕死的烟贩子,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铤而走险者。
姜登选前去市政大厅的路上,就遭遇了多枚手雷袭击。
半条街被炸得尘土飞扬,路人商户受伤无数,这些穷凶极恶的烟贩,拿着枪对姜登选金延喜等人疯狂射击。
可随行的白云方向来是个暴脾气,马上叫人把车上的机枪拖下来,对着墙角可能藏有刺客的位置一通疯狂扫射。
要知道就算是哈尔滨这样的城市,在民国年间大多也是木制结构,还有些青砖盖成,但这年头的青砖,在机枪面前几乎没什么防御力。
伴随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响,两把机枪吞吐出致命的火舌,瞬间倾注出的子弹连人带墙统统打得稀碎。
云望高喊着够了停火,但机枪手分明是因为长官被袭红了眼,把弹链打空了才肯罢休。
“你们这,也太嚣张了吧?”
金延喜捂着耳朵从车体的隐蔽处露头,略显苦笑着骂道,“他妈的,车上还备着机枪呐?是不是还有手雷?”
白云方嘿嘿地笑着不置可否,金延喜抬手就给了他一爆栗:“你奶奶的,往后车上不准给我放手雷炸药啥的……草,真是好死不死落个火星子啥的进去,那咱几个都得见阎王去了!”
知道他这是知道大家精神高度紧张,说几句话开解一下,姜登选正下令搜查四下,却听到张学成的副官潘胜怪声大叫起来:“不好了!二爷,二爷受伤了!”
…………
这帮子不要命的乱扔爆炸物,又连续开枪,把最不该伤的人给伤了。
而且张学成当年游学的时候就右眼受伤,让本就因为早亡的兄长愧疚不已的大帅更加难受,对这位侄儿更是偏袒。
他一再放任姜诚发展,除了很多理由之外,张学成在他这里被委以重任,也是其中很重要的理由。
在听说侄儿受伤后,大帅气得把烟斗都扔了,指着杨宇霆鼻子骂:说都是他什么鹬蚌相争的馊主意,这下吴二爷没伤着,臭小子也没受损失,得,咱自家人先给你的锦囊妙计当添头了!
杨宇霆哪儿敢吭声?
这位侄儿的重要性他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这帮子烟贩能如此没下限如此凶残,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了。
“雨帅,卑职……卑职有错,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