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绝非儿戏,届时我们是出城作战或是据城坚守,要视具体情况而定,现在还不能做决定。”
“贼军虽号称有十万之众,但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一大半人是被裹挟进来的平民百姓,这些人最多只能干一干押运粮草之类的活,不算战兵。”
齐慎一面说着,一面抬眼望去,见几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于是顿了顿,接着道:
“贼军的能战之兵,我估计只有三到四万,眼下沂州城里大约有三千守军,加上我们这五千弟兄,以及吕大哥统领的那一万官兵,就是一万八千人。”
“一万八千对三四万,的确处于劣势,但我听说贼军各部,眼下还在周边各地扫荡,搜集粮草,就算他们赶到沂州城,定然也是陆续汇聚,不可能一下子就到。”
张居言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忙开口问道:“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先赶往沂州以逸待劳,倘若来的贼军不多,那就出城和对方交战,要是来得多了,再回城坚守?”
“正是如此。”齐慎嘉许地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见张居言竟能想到这层,一旁的张归霸、葛存愣了愣,心中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惭愧,望向对方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葛从周主动请命道:“公子,届时若有机会与对方交战,末将和两位义弟,愿做全军先锋!请公子答应!”
“请公子答应!”张归霸、葛存两人亦抱拳道。
齐慎听得出,几人这是想向自己表忠心,顺便和旧主黄巢撇清关系,不由得心情大悦,当即高声道:
“好!三位将军既有此意,本公子自然求之不得,到时候各位斩将夺旗,我会亲自设宴,为你们庆功!”
“公子,你让他们当先锋,那末将怎么办?”张居言唯恐齐慎将自己忘了,赶忙出言询问。
齐慎笑着道:“他们出城野战,你自然负责守城了。”
作为一个防御型武将,张居言无疑是留守城池的最佳人选。
“啊?”听到齐慎如此安排,对方顿时有些不乐意,毕竟守城哪有出城容易立功。
只是自家公子既然已经决定了,张居言心中就是再不乐意,也不好多说什么。
…
沂州城外,天色阴沉、愁云惨淡。
“你们这帮贱骨头,都给老子动作麻利点!耽误了黄王的大事,当心扒了你的皮!”
距离城池数十里的抱犊山下,上万名被强行裹挟的民夫丁壮,在几千反贼士兵的监督下,开始在附近大量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只为等主力大军一到,便开始正式攻城。
“还有你们两个废物,先前叫你二人到外面抓几个村妇,送到本头领帐下,这都过去几天了?怎么还没有送到?”
树林深处,贼军将领林言,头戴金冠、腰系玉带,身上穿着抢来的绫罗绸缎,正对着自己麾下的部将张全和彭攒责骂道。
“林头领恕罪,想是先前派出去的那些弟兄一时贪玩,忘了回来,我等这就再派人手去办此事。”
张全和彭攒闻言,赶忙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奉承对方。
说起来,这林言其实要武艺没武艺,要智谋没智谋,就是一个花架子,奈何对方是黄巢的亲外甥,二人谁也不敢得罪。
树林的另一边。
“很好!那几个舌头说得没错,林言一行人,果然藏在此处!”
葛从周、张归霸,霍存三兄弟,不知何时,已带着麾下三千多官兵,悄悄地摸到了这里。
原来,之前替林言出去找女人的贼兵,并不是因为贪玩才忘记回去,而是被齐家军的斥候们捉住,严刑拷打后,选择了叛变。
在这帮叛徒的带领下,葛从周等人没多久便摸清了贼军先头部队的藏身之所,顺利拿下了对方设置的前哨。
“大哥,咱们还犹豫什么,趁对面现在没防备,我这就带几百弟兄冲上去,替你打头阵!”
“是啊,咱们兄弟,等这一天好久了!”
难得有动手杀人的机会,张归霸兴奋得直搓手掌,旁边霍存也“刷”地拔出腰刀,一同向葛从周请命。
“记住,你们不是为我打头阵,是为公子打头阵。”
葛从周一面纠正两人,一面压低声音道:“去吧,你俩各率五百兵马。公子有吩咐,务必要生擒那林言,你们可别杀得兴起,一刀给人家宰了。”
“嘿嘿,遵命!”
二人闻言大喜,当即从三千官兵中,各自挑出五百带甲精锐,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远处的贼兵杀去。
“来人,过去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贼军这头,林言正因为没有女人享用,心中憋得难受,打算从亲兵中找两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泄火,这时忽听背后有动静传来,扰了自己兴致,顿时大怒起来。
“林头领,不好了,是官兵,官兵杀进来了!”
“什么,官兵发现这里了?”
听到有官兵出现,林言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急忙翻身上马,打算逃跑。
“头领,头领,您不能走啊!”
贼将张全和彭攒见状,连忙伸手将对方拦住,苦言相劝道:
“官兵来得不多,看样子不到一千人,咱们有五千多兵马,还有上万民夫,您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何况黄王吩咐过,在他领兵到来之前,咱们必须将攻城器具全部造好,否则全都要砍头。您这么一走,这些器具岂不是全落到官兵手中了?”
“说得是,说得是。”
听到官兵人数不多,林言总算放下心来,心虚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吩咐二人道:
“那就拜托两位将军,速速领兵将官兵击退,此事过后,本头领一定在黄王面前替你们美言。”
张全与彭攒闻言,虽感觉对方说这话毫无诚意,但自身职责所在,也只得领兵出战。
“哈哈哈,来得好!再来,再来!”
官兵这边,张归霸身披重甲,一马当先,手握一柄三石力的黑漆铁胎弓,控弦引箭间,已连续射杀了十数名贼军士兵,如此精湛的箭术,令人叹为观止。
另一头的霍存亦不甘示弱,手持大刀左劈右砍,同样斩杀了十数名贼兵。
二人战斗之猛、武艺之强,仿佛人形高达,仅凭区区一千兵马,竟杀得三千贼兵不敢靠近,纷纷向后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