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方才您受惊了!”
朱瑾兵败逃走,刘知俊追击了一阵,未能追上,忙返回缓坡,向齐慎跪地请罪道:“末将没能擒住朱贼,放跑了对方,还请主公责罚!”
“好了,刘将军起来吧,你这次击走朱瑾,救驾有功,孤怎会怪你。”
齐慎伸手将刘知俊搀扶起来,犹豫片刻后,沉声道:“板荡识忠,你如今又立一功,孤准备授予你节度使之位,不知你可愿意接受么?”
尽管长久以来,齐慎心里一直怀疑刘知俊对自己不够忠心,但刘知俊从来没有什么把柄落在齐慎的手中,相反还多次立功,为他浴血沙场、斩将夺旗。
这次更是正面击败朱瑾的三千雁子都骑兵,保卫了齐慎的安全,齐慎实在没有理由不授予对方节度使之位。
如若不然,那就显得自己太不公正了。
“末将…末将多谢主公厚恩!”
眼下郓州城陷落,朱瑾兵败逃遁,接下来整个天平军都会被魏国平定。刘知俊知道,齐慎这是打算让自己出任天平军节度使,心中大喜,当即再度跪下,激动道:
“主公放心,末将上任后,一定厉兵秣马,整顿军备,为主公守护好北部边境!今后谁敢再觊觎宣武军,觊觎汴州,末将便将谁碎尸万段!”
刘知俊出身牙军,自幼习武,在徐州时先后追随过支详、时溥等人,做梦都想有朝一日能自己担任节度使,如今夙愿得偿,心中怎能不喜。
只然而接下来齐慎的一番话,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先前孤在南方作战时,天平、魏博发兵进犯兖州,都知兵马使朱瑄临危不惧,多次击败强敌,守城有功。”
齐慎说到这里,望着向刘知俊道:“所以孤准备提拔朱瑄为义成军节度使,将郑州、滑州划给对方做辖区,刘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义成军原本是唐朝设置的藩镇,下辖郑、滑二州,唐末以来天下大乱,滑州早就被临近的天平军吞并了,郑州先前也一直处于都畿道的控制下,后来才归顺了齐慎,被纳入宣武军中。
如今齐慎准备把已经属于天平军的滑州重新分出去,刘知俊自然非常难受。
刘知俊心里明白,归根结底,齐慎还是对自己不够放心,有意在自己旁边安排一个朱瑄监视自己,或者说是让自己和对方互相监视。
不过他还是拱手道:“既然是主公的安排,末将岂敢有什么异议。”
刘知俊自然不会违背齐慎的安排,虽说天平军的地盘被削出去了一片,但也还有濮州、郓州、曹州三处州郡,这可比以前当刺史强多了。
“刘将军请起吧。”
见刘知俊如此识时务,没有跟自己讨价还价,齐慎心中非常满意,伸手将对方扶了起来。
天平军离宣武军,离汴州实在太近,齐慎可不想日后再培养一个朱瑾出来,趁自己主力出征的时候,背后偷袭自己,所以他必须把朱瑄扶上去,予以牵制。
…
朱瑾从城西败退后,郓州城其他三面的天平军没过多久便相继战败,四万士卒或死或降,只有数千人勉强出逃成功。
原天平军将领何怀宝力战而死,贺瑰、贺德伦等将领投降。
听闻郓州城被攻破,天平军其他几处州郡的官吏哪里还敢抵挡魏军,纷纷打开城门迎接王师,短短数日时间,整个天平军便被彻底平定。
大战得胜后,齐慎在郓州城内大摆宴席,犒赏三军,将各州府库中朱瑾来不及带走的金银布帛,以及对方留下的一众妻妾奴仆,全部赏赐给麾下士卒。
说起来,朱瑾在天平军经营多年,敛聚的财物数量不可谓不多,妻妾中也有不少美艳标致的,不过这些东西对现在的齐慎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人在拥有了一定的权势地位后,目光和眼界就不再和常人相同了。
“主公,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该进攻魏博了?若攻魏博,末将愿自请为先锋!”
“哈哈哈,是啊,等拿下了魏博,咱们再挥师向东把孙儒也端了!”
打了胜仗的魏军将士,从上到下无不热情高涨、士气磅礴,酒宴上纷纷向齐慎主动请战。
这段时间进攻平卢军和天平军,众将不但个个加官进爵,还分得了数量可观的财货和女子,对于行军作战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大伙看到了刘知俊和朱瑄因功受封节度使之事。尤其是朱瑄,论资历,对方加入魏国的时间并不算多长,而且一直没有受到齐慎的重用。
这样的人都有机会出任节度使,其他将领自然觉得自己今后也有希望,因此越发渴望建功立业。
“不,孤决定先不出兵。”
听到众将请求发兵攻打魏博,齐慎把头摇了摇:“弟兄们南征一年,好不容易北返,还没来得及休整几日,便被孤调到这里,一打又是两个月,如今士卒疲惫,是时候歇一歇了。”
“可是主公,李振还在魏博人手中……”
张佶虽然平日里经常和李振争执,但两人其实说不上有仇,甚至某种程度上还有些惺惺相惜。见齐慎似乎不打算出兵,对方忙起身提醒道。
“孤只是暂时不出兵,不代表以后也一样,现在东边不是有王师范的平卢军,卢彦威的义昌军在替咱们教训魏博军吗,咱们看戏就行了。”
齐慎笑着道:“倘若平卢军和义昌军把魏博军打败,那样最好,省得咱们亲自动手。倘若平卢军和义昌军被魏博军打败,那也不要紧,届时魏博军肯定死伤惨重,咱们可以趁势进攻。”
“主公英明睿智,我等佩服!”
“哈哈哈,主公说得有道理,咱们是该先等等再说。”
听了齐慎的话,新任天平军节度使刘知俊、义成军节度使朱瑄二人,立刻开口奉承。
随后其余将领也纷纷开口附和起来。
“好了,好了……”
齐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打住,这些好听话他已经听得太多,早就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