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慎当众夸赞儿子齐天佑,支玉笄心下很是高兴,口中却道:“夫君不要老是夸他,省得他骄傲,以后不听我的话了。”
齐慎笑着道:“我表面是夸天佑,实际上是在夸你啊,天佑这么出色,还不都是你这做娘的,平日教养得好。”
支玉笄闻言,脸上情不自禁漾起几分笑意,只是想到最近王楚卿怀孕一事,这份笑意没保持多久,很快又烟消云散了。
先前在凤仪宫,齐慎私下里许诺王楚卿的事,其实支玉笄已经通过眼线知晓,心中为儿子齐天佑担忧的同时,她也将王楚卿视作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心里甚至产生过阻挠对方生育的念头。
不过支玉笄是个聪明女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敢这么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并非蠢人,王楚卿真要出了什么岔子,对方肯定第一个怀疑自己。
“天佑真是夫君的心头肉,我们天宝就没有这么好的福分了,夫君平时就算有空,也想不起过来看他。”
眼看齐慎夸完齐天佑又夸起了支玉笄,一旁的刘绮韵心里顿觉不是滋味,抱着两岁未满的儿子齐天宝,低声埋怨道。
要是换作是以前,刘绮韵绝对不敢当众对支玉笄表现出任何不敬,但现在却是不同了。自从替齐慎生了儿子齐天宝,刘绮韵自觉地位有所提高,便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对后宫每个妃嫔都卑躬屈膝、巴结讨好。
刘绮韵并不是那种甘居人下者,尽管整个魏王府都默认齐天佑是齐慎未来的继承人,但由于齐慎一直没有正式册立世子,刘绮韵心里认定,自己的儿子将来还有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支玉笄和她的儿子齐天佑,无疑是自己和儿子最大的对手。
刘绮韵知道凭自己一个人,肯定竞争不过对方母子,因此先前她常常到凤仪宫拜访王楚卿,希望得到王楚卿的支持,甚至一度想让儿子齐天宝认对方做干娘,因为当时的王楚卿还没有儿子。
可惜,随着如今王楚卿再度怀孕,刘绮韵的计划,暂时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绮韵说的什么话,天宝也是孤的儿子,还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孤岂有不疼爱他的道理?”
听到刘绮韵似乎在抱怨自己,齐慎顿时眉头微皱,语气不悦道:“孤宵衣旰食、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花在后宫?莫非你要孤丢下政务,天天陪着你们母子才好吗?”
说实话,其实齐慎陪伴刘绮韵和儿子齐天宝的日子,的确要比陪伴其他妃嫔少,这倒不是因为齐慎不喜欢儿子齐天宝,主要还是他对刘绮韵的索取无度有些害怕。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绮韵床笫方面的欲望越来越强烈,齐慎虽说正值壮年,应付其他妃嫔毫无问题,可偏偏一碰上刘绮韵就力不从心。
这才是他不太想到对方寝宫桂兰殿的原因。
“夫君,妾身,妾身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刘绮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口埋怨几句,齐慎会如此严厉地训斥自己,霎时间眼泪婆娑,接着低下头嘤嘤地抽泣起来。
“夫君,绮韵姐姐一时失言,并非有意,夫君不要再责怪她了。”
徐清蕊见状,连忙开口向齐慎求情,接着又坐到刘绮韵身畔,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绮韵姐姐,夫君也不是真的怪你,你不要太难过了。”
和其他军阀相比,齐慎的脾气其实已经算是很好了,平日里他基本很少会对妃嫔们发火。刚才之所以会那么生气,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刘绮韵先前说的话。
以往齐慎后宫的妃嫔们,不管私下里如何,起码表面上一直都很和睦,没有任何争斗的迹象,但随着这些女人相继替齐慎生下孩子后,气氛就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方才刘绮韵话中的意思,明面上是埋怨齐慎偏心,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矛头对准的是支玉笄和齐天佑母子。
这无疑触碰到了齐慎的逆鳞。
尽管齐慎心里也清楚,后宫争斗不可避免的,但他并不想让这种事出现在台面上,否则一旦传到外界,让外人知道自己后宫不宁,必然会使自己的威望受损。
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自己的后宫都管理不好,如何管理得好一个国家?
“好了好了,孤又不是真的怪你,别哭了。”
见刘绮韵哭哭啼啼的样子,齐慎也不忍再责备对方,语气缓和道:“绮韵,不合时宜的话,今后不要再随便说了,就是说,也别在孤的面前说,你记住没有?”
“嗯嗯……妾身,妾身记住了。”
见齐慎主动给自己台阶下,刘绮韵昂起梨花带雨的鹅蛋脸,拼命点头。
…
正月初九,傍晚时分。
齐慎连同一众妻妾儿女,在一万余名拱宸军的护卫下,带着准备好的数十万贯嫁妆,浩浩荡荡地来到兖州城外。
得知齐慎携家眷到来,父亲齐克让、妹夫谢彦章,妹妹齐梦棠等人,纷纷亲自出城迎接。
“我儿,好些时日不见了,你在汴州一切可好么?”
兖州城南城城门,齐克让头戴老人巾,身穿便服,在几个家丁的搀扶下,缓缓来到齐慎的马车旁,开口问道。
齐慎此时已经下了马车,见父亲来到自己面前,忙合袖行礼,回复对方道:“上苍眷佑,孩儿一切都好,父亲身体无恙吗,衣食供给,可有什么缺乏的地方?”
时间一晃,齐慎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四年,身体年龄都有三十一岁了,齐克让自然也成了六旬老者,身体日渐衰迈,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精神状况也大不如前。
“为父一切都好,你不必太过挂念,泰宁军的大小事务,彦章处置得很好,为父并没有什么操心之处。”
齐克让握着齐慎的手,谆谆教诲道:“子谦,好好治理国家,听说天子已被你接到汴州居住了,你要好好善待皇室,不要有辱我们齐家的家风啊。”
齐克让比谁都清楚,儿子将来可能会有代唐自立的一天,但是他当了一辈子大唐忠臣,实在不忍心看到唐室子孙落得被屠戮的下场,于是顿了顿,接着道:
“子谦,为父有个心愿,希望你能答应。”